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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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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的人都哑了,每个人的心都在乱跳:该不会打架吧

    存扣盯视着陆高峰,突然拧腰起胯,一个后摆腿“嘭”地打在球架柱上,把球架震得“嗡嗡”直响。年久风化的水泥掉下拳头大一块,露出里头生了红锈的钢筋。

    衣裳全震得滑落下来。

    很多人惊得“呀”地叫出声来。这种漂亮专业的武术动作大家只在武打片里才见到过,端的是力道沉雄,迅如闪电,却是一个转来的高二学生使出来的

    潘国华忙不迭上去把衣裳捡了起来,重新小心地搭在横木上。

    陆高峰的脸上挂着讪讪的僵笑。

    陆高峰明显地泄了气,防守上规矩多了。存扣倒是发狠了,满场飞着他穿着红背心的身影,把他的速度和技巧发挥到了极致,像匹凶猛又灵活的豹子。很快,这场球以五比四赢了。场上喝彩和尖叫声不断。

    存扣把衣裳取下来往肩上一搭,拨开人群大踏步走了,任潘国华在后面喊他,头都不回。

    存扣要到宿舍时,潘国华从后面赶上来,气咻咻地。存扣问:“咋不打了”他说:“你不打我还打啥。你是去洗澡啊我跟你一起去。”

    田垛第一章51

    2005年10月30日00:55

    存扣在篮球场上狠煞了陆高峰他们的气焰,第一次为1班扳回了面子,全班同学为之欢欣鼓舞。男同学一下子都与存扣亲近了,不再那么拘谨地对他,课前课后都喜欢簇到他身边来。存扣不大讲话,微笑且亲切地听他们说叨。存扣好像天生有种吸引人凝聚人的特质,有领袖风采。那些土气中透着淳朴的女生远远地看见存扣时,也不好意思地笑一下,她们也为班上来了这位男同学而感到欢喜。

    存扣宿舍的铺位在西北角的上位,靠着一扇不大的窗户。宿舍里对面放着三张双层铁床,上面睡一个人,下面有两人一床的,也有只睡一个的。存扣很喜欢这个位置,跟在吴中时一样。睡角落的好处是拥有两面墙,人就好像更有了点倚靠,安稳。“在家靠娘,出门靠墙。”在吴中上高一时王树宝的奶奶曾这么说过。存扣在镇上百货公司买了张李连杰练武的画儿,用彩色塑料图钉摁在墙上。这角落是纯属于他自己的私人空间。

    存扣喜欢晚自修后回到宿舍,洗个脚,或再弄点东西吃一下,然后爬上床,坐在被窝里,身子往糊着报纸的墙上一倚,听宿友们海阔天空地说笑,偶尔插上句话,他感到很有意思。哪个学校的宿舍都这样,睡前大家总喜欢谈论一会儿,甚至胡闹搞笑一阵子。这是寄宿生之间每日不可少的沟通时间,轻松时刻,是一场精神会餐,不可或缺。

    一天晚上,大家提到了理想问题。刘桂海说他就想考个师范学院,出来做个教师。他说可以说教师是天底下最快活的人了,别的不说,单说一年有多少假期每周放星期天,暑假整整两个月,寒假还有一个月,有些地方还放忙假农村夏收大忙时,有的学校放七至十天的假期,一年中差不多三分之一都是放假,工资不少一分,坐在家里拿钱。就是上课又有什么苦的,一堂课一眨眼工夫就下来了,特别是副科老师课都不要备,参考书读读就行了;体育老师更是神仙,就是陪学生玩玩

    李金祥搭上来说,在他那个村子里的小学校,有的老师家的田都是学生种,帮他栽秧,帮他剥豆子,收麦时麦把还要往场上挑,班上同学全部出动,每人搬两捆就差不多了。麦子搬到场上,那些个学生家长马上过来,你帮他帮的一会儿就脱好收起来了,奉承他哩

    刘桂海不屑地说:“那都是民办教师,公办教师哪有田。”

    “不一定。公办教师的婆娘是农村户口的多啊。”一个下铺的同学瓮声瓮气地反对他。

    “照我说啊,考大学的目的就是将来出来弄个官做做,吃香喝辣有的玩,那才潇洒风光”西侧靠门的潘国华说。

    “你现在就有这想法,将来如果真有当官的命,也准是个贪污腐化嫖婆娘的东西”刘桂海笑他。

    刘桂海总喜欢找潘国华抬杠,像两个冤家对头似的。

    存扣打断他们说:“如果考试考到理想,你们千万不能这样写哦”

    他记得有一年中专考试的作文题目就是我的理想。

    底下人都笑起来,七嘴八舌地:

    “哪有这样呆哟,说是这样说,写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从小立志干四化,将来为社会主义大厦添砖加瓦”

    “做社会的栋梁之材”

    “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

    “哈哈,文革语言”

    “可以用的。咋反动啊”

    “做辛勤的园丁,培养祖国的花朵”看来刘桂海念念不忘他的教师梦。

    “存扣,你的理想是什么”李金祥问存扣。

    存扣笑了,说:“还没想好哩。”其实他是不大好意思说,跟同学们还不是太熟。

    “存扣当运动员最好了,你看他打球多棒”

    “个子又高。”

    “又壮。”

    “当演员也能。”有个同学甚至这样说。但大家并不觉得唐突,都同意:“是的。”

    就有同学说:“当运动员要上理科,考演员大概是文科类吧。”

    大家的话题儿立时就转到高三分科问题上来了。

    鲁红兵说他巴不得现在就分科哩。他想上文科,说进了高中后物理和化学越学越难,越学越烦,头都学大了。上了文科,就跟这两门课彻底“拜拜”了。“倒头课”他还怨愤地骂了一句。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有人抬出了这句流传于民间的经典说法。

    “哪说的”潘国华接上来,“数理化学得好,将来无非是做技术工作。管人的都是能说会道能写会画的,必须学文科才行。”

    “理化虽然不上了,地理历史也不是那么好背的”刘桂海说,“初中四本,高中六本,厚得像书。九个月工夫你就要全背出来”

    存扣心里同意刘桂海的说法。从高三九月份开学到第二年五月份预考正好是九个月。初一到高二史地课从来是当副科来对待的,有些学校片面追求中考升学率,初中史地都不开课,让学生自己当闲书看,要考试了老师出几条提纲让你背背,背上了就是九十几、一百分,有几个学生熟悉并记住课本内容的高三分科,这两门课从头教起,等于突击重学。上文科的很多是高中理化学不好的学生的趋利避害之举,常常是班上的“差生”。但因为时间紧,课程量大,往往史地两门课才讲完也来不及复习消化就迎来了预考,天资较差的学生是无法通过的。倒不如上理科的熟门熟路反而讨巧了。历年来,完中高考都是理科学生考取的多。文科班向来有“二传手”之称,即应届生考不上,复读后才取了,为下一届作“贡献”。虽然如此,学校两个高三班文理科的学生数量总是相当的。

    田垛第一章52

    2005年10月30日00:55

    “慢慢背吧我也想上文科哩。”下面李秋生瓮声瓮气地说,“倒不是我理化学不进去,我就是喜欢历史地理有意思哩。”

    “兴趣是成功的一半,喜欢是最重要的喜欢学才能学得好。”存扣赞同他。

    存扣庆幸自己出生在大庄子上,从小受到了较全面的教育。看来相比这些同学,自己的

    综合素质要强些,知识面更广些。

    但即使综合素质差的学生分到文科班,还不照样有人考取大学的他就有些耿耿于怀:现在的教育全看分数,唯分是举,一纸试卷定终身,个人的包括德美体劳诸方面的综合素质是不重要的。只要会死记硬背,豁出命来多做作业,就有可能考取大学。国家录取了这些急功近利整出来的学生就真能成为社会的栋梁吗

    他想起庄上前几年死掉的顾海金,那时是全乡学生中勤奋刻苦的典型,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除了会做作业解习题,别的都不懂,也没得兴趣。他用功用得把身体都搞坏了,戴的近视眼镜像酒瓶底。劳动课根本不上,事实上他瘦弱得一盆水都端不动;也不上体育课,操场一圈跑不下来就脸色煞白,喘不过气来。他考中专的那天是父亲背着上考场的,人已疲惫得走不动路了鼻孔里还塞着个咽鼻血的棉花球儿那幕情景让许多老师和群众都感动得流泪,没人不说这伢子有出息的,学习学得这个样子,“懂事啊,有前途啊”他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可上学不到两个月就写信回来,把订了八年的娃娃亲退了,嫌人家配不上他了,他国家户口了嘛。就这德性毕业后,分回顾庄中学做化学老师,为国家教育事业作贡献不到一学期,就被查出了染上黄疸性肝炎,到县里医院住院。公家在他身上花了若干钱也不见好。他在上中专时谈的女朋友也对他疏淡了。他受不住,爬到医院的楼顶上跳了下来。他死了倒也拉倒了,父亲受不住,活生生地恨死了;妈妈得了间歇性精神病,发起来就到学校找他

    但眼下的现实就是这样。你知识面再广,你特长再多,你气质再好,你品德再高洁,你考不上,你就只能是农民。许多自小就萌生的理想和抱负在那个“黑色七月”里顷刻间化为云烟。你将会让人瞧不起,让人讪笑,连包括你的家人都不能幸免,连你自小订的娃娃亲都保不住。就因为你上了这么多年学,你没有考上,你文不像秀才武不像兵,成了生活的“半吊子”

    田垛第一章6

    2005年10月30日00:56

    这天上午放学后,李金祥邀存扣一起上他家吃中饭。存扣犹豫了一下,看他脸上极诚恳,就半推半就地去了。他没有上同学家吃饭的经验,想到要和素不相识的大人坐一张桌子吃饭,心里不免有点小紧张,又有些激动。

    走过老街,七绕八拐走了好几条长长短短的巷子,又过了一座很长的水泥大桥几乎已到镇外了,终于来到一户人家的旧门头子前。推开门,一条大黑狗撒着欢儿向李金祥扑来

    ,把七八只母鸡惊得翅膀扑扇着乱跑。黑狗又绕着存扣嗅来嗅去,存扣有些害怕。李金祥喝了它一声,黑狗便见风使舵地向存扣摇起了尾巴。

    存扣跟李金祥走进堂屋。一个面目慈善的长者正坐在一把旧藤椅上吃水烟,一个老大妈在地上铡猪草。存扣有些诧异,想不到李金祥的父母这么老了。后来才知道,李金祥的大哥已经三十四岁了,大孩子都上五年级了呢。

    存扣看靠西墙的大桌上放着好几碗菜。桌中间有一碗他最喜欢吃的糯米酒酿,盛得带尖儿。心想,李金祥家生活还不错呀,中饭吃这么好。李金祥对他父亲介绍存扣说是他的好朋友,今年才转来的。存扣有些腼腆地叫了声“大伯”,又低头叫了声“大妈”。两个老人高兴地应了。大伯笑眯眯地站起来说:“好啊,正好你两个哥哥都有事,不能来了。有同学陪你吃生日饭,再好不过了。”存扣看了李金祥一眼,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他过小生日。

    大伯大妈去院里灶房忙活去了。大伯烧火,大妈站锅还有两个菜没弄,怕烧早了冷了不好吃。李金祥对存扣说:“你坐着,我上猪圈那儿小个便。”存扣一个人坐在空屋里,有些局促,也起来走到屋东山找到李金祥。猪圈里养着两头大肥猪,正闷着头在食槽里“咕嘟咕嘟”地用功,你推它搡的,很是不讲风格。存扣看得有趣,他家这两年没养猪,养的羊子。

    两人回到屋里,看见有只胆大的鸡婆飞上了桌子在啄那酒酿儿,李金祥忙把它撵下来,一路跑着“咯咯咯”地叫,仿佛很气愤、很不甘心似的。李金祥用筷子把那啄的地方挑了出来扔在地上,被跟进来的黑狗一口就舔掉了。吃饭的时候,存扣就一筷子也不往酒酿里伸。李金祥的父母以为他不喜欢吃,就频频搛鱼夹肉往他碗里装,弄得他很不好意思。

    田垛第二章1

    2005年10月30日00:56

    存扣期终考试各科总分进入全班前六。他重新拾起了“尖子生”的自信。这说明转学之举是明智的,成功的。一年多来,他靠自己好不容易的努力从失去爱人的灾难和被人错爱的纠缠中走了出来,重新找回了自我,找回了自信。现在回顾起来真是惊心动魄。在成长的道路上,他打赢了最凶险的一场硬仗。他带着欣慰的心情走进了暑假。

    七月中旬,存扣目睹了机工保国的娶亲,心里很是为他快慰。三十九岁才明媒正娶地结

    上婚,新娘子是几千里外的贵州山里人,还是个才二十岁的黄花闺女哩,真是把保国睡着了笑醒了。新娘子生得苗条,一双毛狸眼,忽闪忽闪的,还孩子气哩。听说自小在家乡的云雾山里放牛,那里的太阳没有这里狠,水色好得不得了,瓜子脸嫩嫩白白的。一些闹糖闹烟吃喜酒的汉子看了眼馋,就有人说:“难怪保国等了这么多年不寻婆娘,他是在等七仙女哩”

    保国家的房子早就翻建过了,七架梁,青砖小瓦,箍的大院子。堂屋里摆四桌酒席,厢房里两桌,还有四桌摆在邻居家里,一起十桌,正好“十分圆满”。晚宴上,保国穿一身簇新的“的确良”,领着新娘子各桌兜圈儿敬酒,满脸喜气,鼻头喝得红彤彤的。有人逗他:“喝醉了就弄逑不动了”他真的喝多了,胸脯拍得“嘣嘣”响:“逑得动,我劲大哩”旁边桌上的大嫂婶子看闹出荤来了,就示意新娘子,要她不要保国多喝。新娘子却听不大懂兴化话,以为是要她替保国喝。她连喝十几杯,脸上粉朵花色的,笑眯眯的,一点儿事没有。满屋人惊成一片:“不愧是从出茅台的地方来的,硬是能喝”

    “喝水似的”

    “乖乖,这女伢子了不得,正好两个都能喝,这下喝到一起来了。”

    有人喊道:“不能叫新娘子喝了,两个都醉了怎么弄啊只能醉一个。”

    一屋人哄然大笑起来,大家都顾了插科打诨,筷子都不大动了。不是大集体那会儿了,上了酒席就光顾吃,一扫光。现在人对吃已不那么上心了,更多是图个喜庆热闹。新娘子的哥哥终于站起来,轻声和妹妹说了几句“蛮话”。妹妹有些羞了,拧着小腰钻进了洞房。关上门又把头探出来,朝保国招手。保国马上朝大家作了一圈揖,“得罪得罪,大家吃好喝好”踉跄着扑进房门中去。

    “急什事”

    “黑天长哩”

    “难怪,人家憋了多少年了,别饱汉不知饿汉饥了。”

    “这下逮住了今晚不晓得要逑几伙次哩”

    反正仗着女方的哥哥听不懂,由着性儿胡说。

    保国的婆娘是他舅舅李国香带回来的。顾庄是个大庄子,历来食风盛,很讲究吃的品位档次。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至亲好友上门,用牛肉最客气。红白喜事更是要用牛肉,否则便寒碜。国香杀牛六七年了,赚了不少钱,但近年来本地和周边的牛越来越不好买了,原因是大集体生产队留下来的牛越来越少,个人养又不划算,现在用机器的多,只好到外地贩。湖南、湖北、贵州都去,调卡车往家运。那边山区比江苏这边落后多了,缺少机械化,养牛的人家多。

    国香经常跑贵州,那些山区人都尊称他叫“李老板”。李老板收牛价格公道,人又和气,在当地人缘呱呱叫,结识了不少朋友。据说还有几个女子跟他相好哩。一次,在酒桌上有个朋友说:“你们江苏富,不似我们这山里,穷苦。”他用筷子指着山坡下那些赤脚放牛的女子,“你看这些娃娃,从小就放牛,连个学也上不起。”国香信口说:“嫌苦找几个合年龄的跟我回江苏做媳妇,保准吃好穿好。”虽然是酒话,但那朋友当了真,在外面放出风来。还真有女伢子愿意的,一下子来了七八个。

    国香说:“我先带两三个回去,人多了车上难蹲。人家不说我贩牛,说我贩人了。”就先选了三个,其中一个临走时又舍不得她的寡妇妈妈。她妈妈抹着泪求她跟着李老板走,说嫁到江苏就等于脱了苦胎了。女伢子就是难舍难分。村里有个人说:“得了,李老板,你行行好,把她妈也捎上吧,看那边有没得相合的人家。如果不行,你下次来贵州再带她回来,好歹陪她女儿几日。”国香允了。四个人带到顾庄后,哪晓得都不够分,恨不得动抢。那个寡妇妈妈被一个看网的老光棍领走了,据说非常恩爱。老光棍什么好的都省把女人吃,没几天女人就挑着鱼篓上街卖鱼了,人养得比来时俊了不少哩。

    国香跟每户人家收一千元彩礼钱带到贵州给人家父母。第二次又带了四个,没回来时,国香就瞅准了一个叫小芳的俊俏姑娘,跟她家长说要介经给自己的外甥,说他外甥虽然岁数大些,但绝对一表人才,家里高堂大屋,在外打水斫田,在家碾米打粉,是个赚钱手,嫁过去一世享福。小芳父母说:“人大些不打紧,果真人好有手艺,家里殷实,我们同意。但口说无凭,这千山万水的我们去不得,让他哥哥陪他去看下子我们好放心。”带回来一看,他哥哥屋里屋外一打量,满面笑容,说比他山里不知要好到哪去了。保国里外一簇新,梳个分头,人精神了不少,看样子也就三十四五的样子。可能是多读了些大书,好衣裳一装扮竟有点斯文气象。那小芳红着脸就点了头。保国第二天立马带小芳上吴窑买衣裳,上下一套笼,买了好几身;也给舅老爷买了衣裳,香烟,还塞了零花钱,让他自己买些可心的东西。

    田垛第二章2

    2005年10月31日01:02

    这个暑假,存扣更真切地体会到改革开放的神奇魅力,不仅让农民的衣食住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改变了农村的婚姻结构。以前寻人嫁女,大多在十里二十里的圈子里,伢子要上外婆家,甩开脚丫子就跑;亲家往来,行船也顶多小半天工夫。婚姻像一张网,把周遭的村庄都联系起来,真是“骨头连着筋”。如果掰着手指头弯弯绕绕算过去,哪村哪庄都有自家的亲戚。可现在不同了,因为农村子女可以考大学,不少分到外县外省,有的就和当地人联了姻。现在富民政策好,乡下人已越来越不满足在几亩田里刨食了,胆大的纷纷往外走

    ,特别是年轻人更是敢闯,出去打工做生意找活钱,有些灵通的丫头就嫁给了可心的外地人,出息的小子也把外地姑娘往家带。国香带回的两批贵州女子,使顾庄的外地“蛮媳妇”更多了。听到这些水灵的“蛮媳妇”蛮声侉气地说笑,看到她们从很远地方的家里人赶过来走亲戚,顾庄人就很自豪,认为他们庄子毕竟是风水宝地,梧桐树上落满了天南海北的金凤凰,对这些外地媳妇和远方客人相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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