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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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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秘书不敢还嘴,虽然她因为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而又具有一副高挑的身材,是先后几任秘书中最被张大康看重,又比较喜欢的一位。

这时,刚才两位副经理中的一位匆匆走来说:“已经给我方谈判人员打了电话,向他们说明了您的意图。”

“很好。”张大康答道,并从女秘书手中拿过那份修改过的记录稿递给那位副经理,“你看看。行不行”

那位副经理认真看完后说:“好啊。很有必要。”

张大康立即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我马上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贡志和把贡志雄搞回枫林路十一号时,已经等得非常焦急困乏的修小眉和贡志英听到他俩乘坐的出租车响,便立即跳起,向大门外跑去。

贡志雄迟迟不肯下车,僵持了好大一会儿,却又突然冲下车,怨愤地大步向大门里走去。修小眉、贡志英想上前劝慰两句,被贡志和使了个眼色制止了。

贡志雄直接上了二楼,进了父亲的书房,他刚想撞上门,被抢前一步赶到的贡志和一把挡住。他再也无法忍受,满脸涨得通红,冲着贡志和嚷道:“贡志和,我可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眼眶里燃烧着的是湿润的无奈的怒火。贡志和没马上回答志雄的责问,只是去关上房门,又拉过一把椅子,示意贡志雄坐下。贡志雄虽然仍很愤怒,更不想坐下,但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贡志雄烧着烟,好似来了瘾头的烟鬼,“如饥似渴”般地深深地吸了那么一口。

贡志和突然一把抓过贡志雄总是随身带着的真皮手包。贡志雄跳起要护它,但已经来不及了。包已经让贡志和抓去了。由此,再一次证明,在贡家兄弟姐妹中,不仅学历数贡志和最高硕士学位,身手也要数他最为敏捷。贡志雄当然只剩下气急败坏、干噎着的份儿。贡志和就像是老猫玩弄被自己抓住的一只小老鼠似的,先在手里掂了掂那只真皮手包,然后慢条斯理地打开拉练,把包里的东西逐样地取出,一一陈放到桌面上。新款手机、汉字寻呼、IBM掌上电脑、高档MP3随身听、纯金钥匙练……最重要的当然是一本软羊皮做的钱夹,纯黑,瘦长,高雅,含蓄,颇有皇家淑女风范。但打开一看,却熠熠耀眼,只见里面满满当当地插放着两排“金卡”,除了常见的几大商业银行的信用卡外,剩余的便是高尔夫球俱乐部、跑马场和五星级乡村俱乐部使用的会员卡。这些会员卡价值不菲,每一张可能都要花费十万或十几万“RMB”才能办得下来。

“都是张大康给的张老板出手不凡,待你不薄啊。”贡志和挖苦道。

贡志雄不无有些尴尬,忙探过身去,把那些东西从桌面一糊拉,全归进手包。

“你在恒发扮演了个什么角色”贡志和问。

“什么角色。哼,我还能扮演什么角色”贡志雄冷笑着,随手把手包一撇,将它远远地撇到书房一角的一张折叠沙发上。

“你想去跟张大康说什么你小子唯恐天下不乱”

“我的二哥哎,天下正在大乱。已经大乱。不是我贡志雄唯恐不唯恐的问题爸在省委常委会上亲自拍板决定,把大山子搞成一个新型的工业开发区,他前前后后投入了几十个亿。两年过去了,开发区除了修了几条路,架了几条高压线,可以说什么名堂也没搞起来。几十个亿啊,可以说捅了个天大的漏洞。中央不会饶了他的……”

“爸跟你说过无数次,让你不要介入大山子的事,更不要跟恒发公司那个姓张的家伙绞在一块儿”

“爸也跟你说过无数次,让你老老实实在省社科院做点学问。你听了吗你这一阶段神秘兮兮地在干啥呢省社科院的人说,你有好长时间没去那儿上班了……”

贡志和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边起身去父亲书桌上的紫檀属花梨木雕烟盒里取那种特制的小雪笳,一边想反驳,便听到门外有人惊叫了一声:“电话”着实让他也吃了一惊。

原来他跟着志雄进了这书房并把门重重地撞上以后,小眉和志英两人就挺不放心地跟上楼来,怕他俩又“打”起来,一直在房门外摆下“隔墙有耳”阵,细细“监听”着。客厅里那部专用保密电话机骤然响起时,让她俩心惊肉跳了一阵。那电话是专线直通。在省内,只有几个常委和军区、公安、安全等几个跟处理国家重大紧急事件有关的强力部门领导使用;在省外,便只有直通中央了。它在这一刻响了起来,打这个电话的只有贡开宸本人。她俩忍不住地叫了一声后,便冲下楼去。果然是贡开宸电话。他告诉她们,一个小时后,飞机准点从北京起飞。他要回K省了。

九、再去拜谒天安门

准确地说,贡开宸乘坐的那辆黑色大奥迪车此时刚驶出中南海的西南大门。他让秘书郭立明先把自己要回K省的消息打电话通知了省委办公厅,然后才亲自给小眉打了这个电话。车出中南海,沿着那道威严肃穆、由于太古老而经常需要修缮上色的红墙平稳地往南行驶,出府右街街口,从中共中央宣传部那幢古色古香的办公大楼一侧往东拐,便驶近了天安门广场。贡开宸轻轻对司机说了句:“绕一绕。”司机会意,便从容减速,拐弯,离开了照直去机场的那条大道,向广场一侧的大马路驰去。这也是贡开宸的一个习惯:每回进京开完会、办完事,临走前,总要让自己的座车绕天安门广场走一圈儿。他并不忌讳这样一种说法:朝拜。那是他正式被任命为K省以后,第一次赴京参加中央工作会议。也是很急。大概是正式任命下来后不到两个星期吧———这是什么样的两个星期啊:卸任。接任。各种汇报。各种会议。各种人来敲门。各种内部情况、请示报告一摞一摞地堆放在办公桌上。都是最紧急的、最重要的、最刻不容缓的……都是最需要您知道、处理、圈阅、批示的……每天几乎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到临飞北京前的那天晚上,刚从KK河工地上赶回来,便去听取省文化厅和广电厅的联合工作汇报。会议结束,已是凌晨两点多钟了。焦秘书当时那位秘书姓焦却来告诉他,有一位年近七旬的老教师要见他。他愣了一下,嘿嘿一笑道:“这个时候年近七旬的一位老教师要见我我说焦秘书,你没弄错吧你知道,现在有几个点了”不一会儿,焦秘书果真把一位年近七旬的老教师带到了他面前。这位老教师果真在楼下大厅里等了他整整一夜。他上前仔细一看,认识。多年前在山南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结识的一位“老朋友”。山南县城关中学历史教员,县政协常委。一位生性散淡而又博学的“奇士”,专习盛唐和晚清史。上课从来不带课本或讲义,只是把身子往讲台上一靠,双肘支在台面上,便侃侃说去。贡开宸推荐他进县政协,还真费了点劲儿。费劲之处不在政协的领导同意不同意为他申报委员身份,而是老人本人不愿意当什么“委员”。老人家里挂着他自己书写的一幅七尺中堂,敬录的是韩愈弟子李翱的一首自述诗,诗云:“炼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山水在瓶’。”老人听说贡开宸荣任省委第一把手,早就想来跟他说说话。那天晚上他给贡开宸带来两个封面封底都用深蓝色棉布粘糊成的折子。一个折子里抄录了曾国藩日记中的一段话,并无新意,也就是“为政之道,得人治事二者并重……”云云之类的陈词老调。另一个折子则从《资治通鉴》里抄了一个故事。那故事讲的是唐僖宗中和四年七月,黄巢起义失败,有人砍下黄巢的脑袋献给僖宗,一并献上的还有黄巢家人的“首级”和他的一群“姬妾”。为避战乱而逃到四川的僖宗在成都罗城正南门城楼上收下这些“贡品”后,责问那些“姬妾”,你们都是大唐勋贵的子女,“世受国恩,何为从贼”姬妾中一位为首的答道,国家以百万之众,都没挡住黄巢的进攻,而“失守宗祧,播迁巴蜀”,“今陛下以不能拒‘贼’责一女子,置公卿将帅于何地乎”僖宗不再追问,强令将她们斩首。城里的人都挺可怜这些女子,纷纷拿酒来给她们喝。大多数姬妾这时都“悲怖昏醉”了,唯独那个为首的“不饮不泣,至于就刑,神色肃然。”贡开宸看完这个故事,心里自然有相当的感恸和感慨,但不免有一点不快。他暗中觉得,老人不惜奔波数百里,苦等大半夜,拿这么一个故事来“教育”他,似乎有一些“南辕北辙”,“张冠李戴”,不得要领。在随后的寒暄中,老人得知贡第二天一早就要赶去北京,忽然又郑重地提醒他,此行无论如何要挤出点时间到天安门去转一转。贡开宸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北京。”老人却正色道:“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贡开宸了。以‘封疆大吏’之身,再去拜谒天安门,你会获取另一种人生感悟的。”贡开宸笑道:“假如我获取不了你说的那种‘另一种人生感悟’,那又怎么样”老人不说话了,神色渐渐黯淡,只呆了一会儿,便弓着腰,索索地收拾起他那个老式的人造革手提包,苦笑着长叹了口气道:“那……那也只能那样了……”便坚拒了贡开宸已经给他安排好的宾馆住所,悚然告辞。

但那回离京前,他还是去“拜谒”了天安门。没想到,果然如老人所说,对于天安门,他虽然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第一次以统领七千万人大省的第一把手的身份,去接近它,再一次踏上这个每一寸地砖上都曾灼烧过、并正凝聚着中国历史大部意味的广场时,他胸臆间猛地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超升的感觉,一种呵壁问天的冲动……又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凝重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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