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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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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院长出了饭店后,那颗到处是眼儿的心脏仍是在狂跳不止,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太令人兴奋和惊悸了。直到他坐进了出租车后,才又找回了一点院长的感觉。但是一想到那五百万,这个院长的职务马上又变得黯淡无光,甚至有些猥琐了。于是,一丝冷笑便堂而皇之地爬上了他的嘴角:到皮裤巷口。”他对司机道,口气俨然似车行的老板。

    夜已深了,雨也小了许多,但仍在淅沥中不屈的倔着性子。昏暗的路灯下,往来的出租车似昼伏夜出的铁耗子,在街角和胡同里窜来窜去。

    齐院长在皮裤巷口下了车。待载他的出租车驶远后,他又挥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他对司机说了个街名,车便驶去了。齐院长透过水雾濛濛的车窗玻璃朝外看去,附近居然再无了一辆车。一捆安全感就此被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载着齐院长的出租车在花园街的西南角停了下来。齐院长下了车,他朝四周看看,这才冒着雨朝马路对面快步走去。对面的巷口里,汉子哥哥和那辆普桑在等着他。

    齐院长开门进入普桑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坐在驾驶座上的汉子道:你马上回医院,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快去吧。记住,一定要把事办利索了。然后抓紧时间回来,咱们连夜走。”汉子答应着下了车。走出十几米后,他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出租车调头驶去。齐院长换到驾驶座上,他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这时,一股暖流渐渐涌遍了他的全身。啊——他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在最短时间里变得轻松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终还是按耐不住地拔下车钥匙下了车。他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三个大号软包在后备箱里拥挤着靠在一起。齐院长伸出手去摸了摸包里坚硬的纸币,一阵狂喜再次涌遍了他的周身。他关上后备箱盖,仰脸去看黑漆漆的夜空。这时,他真希望能看见那轮乍暖乍寒的月亮。此刻,周边的一切对他来讲,都显露出了久违的温馨。几滴硕大的雨点儿落在他脸上,他似浑然不觉。

    汉子哥哥穿过幽深的走廊,来到了铁栅栏门前。他按响了门铃,少顷,值班的老郭出来开了门。

    “这么晚了,跑哪儿混去了?”老郭调侃着问。

    “哪儿啊。”汉子哥哥边往门里走边道:来了几个亲戚,帮他们安排了一下,喝了点儿。”老郭笑着点点头,没再问什么,他锁上门便去了厕所。汉子哥哥快步走入值班室,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纸包,遂将包中的白色粉沫倒进了老郭的保温杯中,然后轻轻摇匀。

    老郭回到值班室时,汉子哥哥正拿着遥控器在看电视。屏幕上正播着球赛,是中国的天知道哪个队?

    “没他妈什么看头,不是敬老院就是小儿科,没劲透了。这球我刚才也看了一会儿,真臭。还不如我儿子踢得呢。中国的球啊,也就是个球吧。”老郭说完径自笑了几声。然后抓起保温杯喝起水来。

    “老郭,你要困就睡会儿,我刚喝了酒,得消消食,我替你丁一会儿。”汉子道。

    “那行。我今天还真困,昨天打了一宿麻将。开始输了一百,我说天亮前怎么也能捞回来吧?操!天亮前又进去一百。哎,那我就迷糊会儿啊。”老郭说着往床上躺了下去。片刻功夫,嗬!这呼噜打得,跟他妈屠宰场出租给了诗歌朗诵会差不多了。

    汉子哥哥进入罗郭的病房时,汉子弟弟正陪罗郭喝着啤酒,小桌上放着撕得只剩下了半只的烧鸡。见了汉子哥哥,罗郭马上问道:锁子在哪儿啦?怎么不见他?”

    “不知道,我刚回来。舅,别吃了。刚才警察打过来电话,说要过来,不知什么事儿,你还得委屈一下。”汉子哥哥严肃地说。罗郭闻言,生气地把一块鸡骨头抛在地上道:不吃了,这叫什么日子?”他下地朝外走去。处置室离他的病房隔着几间屋子。汉子哥俩互视了一眼,跟了出去。

    进了处置室,罗郭在特制的铁床上躺下,边叹着气。汉子哥哥用皮带把他的四肢缚住,然后朝他俯子道:舅,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们现在就打发你上路。没办法,警察这么盯着你,这早晚是个事儿。锁子哥说,留着你太累赘了。那笔钱我们已经拿上了,锁子哥带我们俩走……舅,别怨我们,我们也是听命于人,吃谁的饭,就得给谁干。对吧?”

    罗郭一直瞪大了眼球听着,这时方算是全明白了。他忽然手脚并用的发着力,并绝望地喊出了声音:啊——”

    “别喊了舅,都喊了几个月了,大家都习惯了,没人来。这是精神病院。认命吧舅。”汉子哥哥朝弟弟打了个手势,弟弟右手拿着一瓶药,左手抓着一个装有液体的输液瓶走过来。

    “锁子这个浑蛋,怎么说我也是他舅舅,他怎么能,他疯了?”罗郭圆睁怒目地道。

    “唉,这年头,钱才是舅舅呢。再说了,在这的人,时间长了,谁还能正常啊?舅,来吧,就50片儿。以后你就永远没有烦恼了。世俗这点事儿,还惦记它干啥?”汉子哥哥说罢,上前一步掐住了罗郭的腮帮子,强迫他把嘴张开,汉子弟弟把药瓶里的白色药片往罗郭嘴里倒进去。罗郭奋力挣扎,两个眼珠子看上去随时都会爆炸……

    就在罗郭命在旦夕的此刻,门忽然被撞开了,双胞胎兄弟同时扭头去看,罗郭的腮帮子也从汉子哥哥手上瞬间的松劲儿中挣脱了出来,他大喘着气儿亦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出现在门口的是林青和小宝。他俩是从楼后厕所的窗户进来的,林青事前弄断了窗外两根八个粗的钢筋。

    汉子兄弟见过林青,知道他是久哥的人。这时一见之下,便分外紧张起来。但五百万的诱惑对一个月收入千八百的人来讲,是难以言喻的。所以,汉子兄弟俩便不管不顾地朝林青和小宝扑了过去。

    兄弟俩人高马大,力气自然不在话下。但林青和小宝却是灵活凶残。四人很快分作两对厮杀搏打起来。一场恶战直让罗郭看得心魂飞散,五脏俱烂。

    汉子兄弟俩皆比林青和小宝高出半个头不止,四只大拳头上下挥舞,几乎一刻没有停过。但两人毕竟未受过严格训练,所以,命中率虽奇高,但却很少击中要害部位。片刻功夫,林青和小宝的嘴鼻等多处便流血不止,胸部亦挨了又何止十数次重拳。汉子兄弟在前几轮的攻击波中明显占着上风,且频频得手,不禁便有了几分得意,继而又凶性大发了。

    林青和小宝都是打出来的人,打人狠的人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类,在这里暂时且将人性的善恶搁置在一边儿。一种是打那种不敢还手的人,这类人尤其凶恶。譬如唐代后期的周兴等人,连“请君入瓮”这种酷刑都想得出来。再就是几乎是所有自称为“红色政权”的走卒打手们。例如,前苏联、北朝鲜,柬埔寨的红色高棉,越南,以及中国的“文革”时期。而中国又是一个在封建中陷落的最久远的国度。所以,各种刑具亦就应有尽有。再一类便是挨打挨出来的,这种人因饱经老拳臭足的折磨,故从心底里便有了一种积攒的很厚实的强烈复仇欲,而这种欲望一旦变化成了动感,那就绝不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概念了。而林青和小宝就属于这类人。

    在林青和小宝看出来他们在上半身得不到什么便宜时,便一齐改变了打法,拳掌只是在护,而攻击则转移到了脚下。汉子兄弟俩的体重皆在一百公斤以上,所以底盘虽稳,但无疑较笨。这就给了林青和小宝许多可乘之机。果然,在很短的时间里,这兄弟俩的裤裆便遭致了多次重创。尤其是林青,只见他左一脚右一脚的从下攻击,甚至将上身朝后倾斜到最大限度,几乎成了蹲身所向。这种打法的难度真是不难想象,但却屡屡奏效。在这种打法下,汉子兄弟纵然再有多少睾丸素的生产能力,但在整个车间已然摇摇欲坠的情况下,仍是感到了一种回天无力的痛楚。于是,不大功夫后,这两兄弟便紧捂着裤裆,呲牙咧目地蹲了下去。诚然,脸上的表情亦是极不甘心,甚至有些个鄙视。同是男人,必知其中之难堪,又何必采用如此尴尬之打法,有本事应堂堂正正地搏杀,而这种踹法,实令人不耻也。但林青和小宝却绝不这样去想。他们的被人类文明公认的自尊早已在监狱中被剥蚀殆尽,而现在只留下了一个信念,便是生存。在林青和小宝稍事休息的时候,汉子兄弟俩猛然起身,自是要重新展开一轮杀戮,但林青和小宝这时都同时出枪顶在了兄弟俩的头上……兄弟俩此时方真正明白了,他们碰上的绝非是街头巷尾的普通混混。两人顺从地矮身,再矮,终恢复了刚才的蹲势。而林青和小宝同时动作,用枪柄猛击兄弟俩的颈部中枢神经。两名汉子同时轰然倒地,再无了一丝动静。而后,林青和小宝的目光同时盯上了被缚在床上的罗郭。

    “小宝兄弟,大家都在江湖上混,你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那钱我不要了行不行?”罗郭的脸上滚下了几滴浑浊的泪蛋子。

    “你眼瞎了?是他们要杀你,不是我们。走吧,跟我去见大哥。”小宝道。遂上前把罗郭的手脚放开。罗郭揉着手腕去看躺在地上的两只大猫道:他俩怎么办?”

    “他们给你吃得什么药?”小宝问。

    “是一种强制镇静的药,吃多了,人就傻啦,但死不了。”罗郭道。

    “吃多少能傻?”小宝又问。

    “50片以上。”

    “来,帮帮忙。”小宝说完,捡起掉在床上的药瓶朝地上的汉子走过去。林青是个很有眼力架的青年,他拿起那瓶输液瓶马上跟了过去。几人配合的还行。瓶内的100片镇静药很快便分头进入了两个汉子的嘴里。林青很适时的把水灌下去……

    “走了。”小宝扔掉药瓶道。几人快速出了病房,仍是从厕所的窗口钻了出去。后院停着小宝他们来时带的车。

    罗郭上车后,一路上身体都在不停的抖,再抖……

    “你冷?”林青问。

    “不,不冷。”罗郭上牙磕打着下牙道。又问:小宝,这,这是要去哪儿?”

    “火葬场。”

    齐院长仍在普桑车里。他在等着汉子兄弟俩的回话。如果事情顺手,他就要离开此地了,他压根就没打算带这对兄弟走。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如果说罗郭是个大累赘,那这兄弟俩无疑也是一双负担。尽管齐院长对这样对待自己的亲舅舅亦是从内心深处感到不忍,但他知道这钱是罗郭舅舅的,自己虽然帮了大忙,充其量也不过能分个几十万。在五百万现金和舅舅之间,齐院长最终选择了钱。同时他亦清楚的知道,舅舅还是真疯了的好,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齐院长已经给汉子中的老大打了几次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他哪里知道汉子哥哥的那部手机此时已经转到了小宝手里,并且这部手机以后再不会在这个世界上露面了。

    正当齐院长狐疑百度的时候,普桑的前后车门忽然被同时打开了,未等齐院长看清上车的是什么人,他已经被从驾驶座上提起来扔到了后排座上,随即又被后排座上的一只大手按住了。

    “别动,动就打死你。”后排座上现在是齐院长的邻居的豹子把枪口顶在了他的头上。齐院长顿时明白了,自己一介书生怎么可能算计过这些人?!悔恨,铺天盖地的朝他涌来,齐院长在顷刻间便被淹没在其中了。他感觉到车在启动,然后便往天知道是哪个方向驶去了。

    半小时后,久哥,秦佐和罗郭已经在火葬场的一间接待室里喝上茶了。罗郭直到这时,仍未弄清楚久哥和秦佐的真正意图。故,身体仍在万分紧张和惊悸中瑟瑟发抖。而久哥和秦佐则一直平淡地扯着闲话。罗郭不敢问,只是低着头暗自思忖。

    当小宝和林青把齐院长像抖落一件开线的烂棉裤那样押进来时,罗郭才有了一肚子的火,他冲动地站起身喊道:你这个畜牲,我是你舅舅啊,你怎么下得了手?”罗郭指着齐院长的手抖得似戏剧人物一般。

    “舅,这里有诈,这里绝对有诈……”齐院长的口齿这时绝对谈不上伶俐了。

    第六十九章

    “有个屁诈?!我什么都知道了。我这是捡了条命在这儿跟你小子说话。”罗郭的火气一直在向上涌动。这时,久哥发话了。他对罗郭道:罗郭,情况你也都清楚了,这种人不能留了。在这儿见你,也是为了在这儿处理他方便……”

    “舅,你得救我。我错了,绕了我吧。我不要钱。舅……”齐院长这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再说他又看见了墙边柜子里的骨灰盒样品,便直向罗郭讨饶。可罗郭现在连自己的命能否保得住兜不好,哪还有心思救他啊?况且,他已经恨透了这个披着白大褂的畜牲。所以,他冲久哥点点头道:你们看吧。”

    “把这孩子弄走,太吵。”久哥道,顺手把手里的烟头掷在地上。豹子和铁牛上前把齐院长像抓一只蓬毛炸翅的死乌鸦般拖了出去。齐院长的脑部功能肯定出了问题,他紧闭着双眼,再未发出一点声音。

    豹子和铁牛把齐院长一直拖至一间冷气逼人的大房间里,这里是尸体冷冻室。豹子看着浑身上下软成了一堆的齐院长,然后用肘部猛击了几下他的颈部。齐院长就此进入了深度昏迷。铁牛拉开一只大抽屉,然后和豹子一齐发力,把齐院长放了进去……

    豹子和铁牛回到接待室时,罗郭正梗着脖子哀求着:久哥,我遭了多少罪你知道,我要咬早就咬了,我是拿命扛过来的。本来想要点钱走路,现在我钱也不要了,你们放我条生路就行。我知道我没面子,可老猫毕竟和你们是兄弟,而我做牛做马伺候了老猫几十年。久哥,我,我……”罗郭说到这儿已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了。久哥默默地看着罗郭,半晌才张口说道:罗郭,本来是不打算留你了。你知道,咱们这行里最恨的就是跟警察合作的人……不过我们也想了,你是太不容易了。你也看着了,连你的亲外甥都这么对待你,你说,你还有路可走吗?”罗郭听着久哥的话,流着泪点着头。少顷,才哽咽着说道:久哥,是我不对,我是一时糊涂,可我也是憋着一肚子气啊,你看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

    “别说了。”久哥摆摆手打断了罗郭的话道:我也这个岁数了,你说我能不理解吗?罗郭,你记住,你这条命是秦佐给你留下的,生意是你们俩做得,留不留你这条命,他说了算。”

    “久哥,秦佐兄弟,你们真的放过我了?”罗郭看着久哥和秦佐,仍是不大敢相信。秦佐走到罗郭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罗郭,你比我年长,按说我该管你叫声哥哥……别记恨我,对老猫大哥的死,我真的很难受。可你也见了。他的肠子都出来,那种情况,我也确实没办法了。其实这里的道理很简单……所以我们今天还活着。”

    “秦佐兄弟,今生今世,我罗郭再不提这个事儿了。”

    “罗郭,别的话不说了。你连夜走,我派人送你,到云南。我给你个电话,到那儿提我就行了。五百万还是你的,这是你应该拿得。但我和秦佐商量了,你带这么多现金不方便,再说也不安全,先放我这儿。你到了那边开个户头,我给你打过去。你先拿一部分路上用。啊?”久哥说完这番话,罗郭的泪流得越来越急,他冲久哥和秦佐抱抱拳道:久哥,秦佐兄弟,我啥都不说了,两位保重。”

    “林青,你马上送罗郭走,至少出去三百公里,到了古安再上火车。火娃,钱和衣服都给罗郭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火娃答应着。

    “那就走吧。天快亮了。罗郭,一路顺风,把自己埋得深点儿。”久哥冲罗郭抱抱拳,秦佐亦然。屋里所有人这时都站了起来。罗郭冲大伙抱拳点头,涕泪横流,他一句话兜不出来了。林青从火娃手里接过一只旅行软包朝外走去。

    “没时间了,到车里换衣服吧。都给你准备了。”久哥道。

    “久哥……”罗郭看着久哥点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大伙目送着他。

    三天后,溯阳精神病康复医院的活动场地上,出现了两名身材高大的病号,因为医院里尚没有他俩衣服的尺寸,所以他俩的病号服就显得不合身了,裤子也只能算是大裤衩子,底下露出凭长一截粗壮的黑腿,且丛生。在百余名活动着的男疯子里,他俩显得格外惹眼。汉子弟弟捡起了一个烟头,便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哥哥见弟弟有吃的东西,便伸出手来讨,但弟弟忽然爆笑一声,然后便用两只脚轮换着跳跃跑开了。这种情形通常在幼儿园里方能见到。

    这几天,溯阳市局的警察把这座疯人院里管点儿事的人都盘问得快撑不住了。尤其是王副院长,这个四十开外的女人几乎要精神崩溃了。

    “那这两个人到底是你们医院的什么人?”警察问。

    “他俩都是临时工,是齐院长的关系。”王副院长擦着汗道。

    “怎么会忽然成了这个样子?”警察又问。

    “不知道。”

    “那个罗郭呢?”

    “不知道。”王副院长继续擦着汗道。

    “那齐院长呢?”警察一路问下去。

    “不知道。”王副院长不再擦汗,而是开始擦泪了。

    “你是院长,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警察火了。

    “我是副院长,齐院长才是院长呢,他才是呢。这医院里所有的事儿,我说了都不算,都不算啊——”王副院长说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几名警察忽然把迷惑的目光从恸哭的王副院长脸上移向了窗外。因为窗外广场上,被十余名医务人员隔离开的两百多名男女疯子,这时乱哄哄地吵成了一片。尽管广场上的情形已然十分混乱,但那哥俩在人群中仍是十分抢眼,因为数他俩高,数他俩壮,也数他俩喜庆,更数他俩忙乱。

    采石场在习习的山风中,被夜染成了浓浓的暗色。周围的山影似参差的大脑袋,哑然俯视着山谷中的幽深。偶然响起几声夜鸟的啼鸣。而后,一切便又归回了被定格在黑白之间的宁静。

    久哥和秦佐在一处坡地上抽着烟,望着那些山和不动的影。他们是下午回到永平的。

    “久哥,文标干吗呢?”秦佐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问。

    “他能干什么?人的那点儿功夫,他都押在赌上了……我真担心他将来要毁在这上头。有时候想啊,人穷得时候反到好些,一旦有了钱,事儿也都冒出来了。说实话,有时候还真是挺想念在里边的日子,没啥欲望,可也没啥苦恼。就像这山上的石头,风吹雨打几万年都不止了,可还不是那个样子,这样挺好……”

    “……久哥,那我就走吧。出来这么多天了,也挺惦记着家里的事儿。”秦佐道。

    “走吧……有时间通着点儿话,也挺惦记。老猫的事儿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我已经理解了。你走吧。”久哥说着话,他看见秦佐在黑暗中点着头。两人把手握在一起,彼此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含义和份量。

    火娃和林青开着车把秦佐等人一直送到离采石场有二十多公里远的南洼子,这才驱车返回去。

    秦佐一路上仍是无话,也不睡,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乔娜和刘队碰了几次,坚持要去四毛蛋说得那个村子趟趟路子。刘队最后勉强答应了,但他知道不会有什么收获。下午他给四毛蛋打了电话,通知他晚上跟着走一趟。

    乔娜、刘队和四毛蛋坐在一辆出租车里,四毛蛋坐在副驾座上引路。出租车后跟着一辆九座面包车。华北、李真和杨涛等人在车里,大家都穿着便衣。他们已经出来两个多小时了,再有一个小时就到那个村子了。

    时已入秋,山道的边儿上,能看到少量的黄叶在风的驱赶下卷曲着身子。山上的温度明显比山下要低许多,大家都感到了凉意。

    “还有多远?”出租车里的乔娜问。

    “还得过两个村子,不太远了。”四毛蛋回答。

    “四毛蛋,到时候机灵点儿啊,别惹出麻烦来。”刘队叮嘱道。

    “还要咋机灵?给你们干了一年多,问题也不给解决,使唤驴也不能这样哇?刘队,我是不想干了,哪天把命丢了,我看你们也懒得找我的尸首。”四毛蛋一肚子的牢骚。

    “你哪来得这么大的情绪?为政府做点儿工作不应该吗?”刘队道。

    “快算了哇,我一个烂农民,站那么高说话,看哪天再让山风把嘴滋了。”

    “你给我老实点儿,不抓你就算面子了,哪那么多废话你?在外边呆着不如里边舒服是不是?”刘队有点儿火了。

    “算了算了,别吵了。”乔娜劝道:还有多远?”

    “快了。”四毛蛋的声音弱下来。人在屋檐下,大多是这个德行。

    出租车下道,在坑洼不平的路上朝村口亮着灯的一处院舍开过去。刘队用手机通知后边面包车里的人在村外找个隐蔽处待命。

    出租车在农舍外停下来。这里就是小宝等人买麻黄草的地方。

    身着便衣的乔娜和刘队随着四毛蛋从出租车里下来。四毛蛋满脸沧桑的对刘队道:我进去先打个招呼,你们在外边等一会儿。能不能看上东西我可不保。”说罢,他径自往亮着灯的房舍走去。乔娜和刘队在院子门口看着他走去的背影。好像是从村子西头传来了几声狗吠声,四周很静,大部分村民动了,没几户灯光。乔娜穿着一件牛仔短款上衣,下边是配套的仔裙,这显出了她成熟女人的曲线和韵味儿,但与这穷山僻壤的贫瘠村落又显得极不协调。这个村子所处的地势海拔较高,今晚又有风,乔娜感到了阵阵寒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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