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冥岛卷 第三百九十章 参天的古代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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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息了？」若木还没有到现出真身的时候，他将其他两座小灵山中闯关之人的消息传了出去，避免森林误伤自己的友军。
也是害怕鬼神拙见会大发雷霆，将小半片森林直接腰斩。
他有那个实力。
「若木大人，过去佛国一带，找到了持有智慧剑和燃灯的四人，其中有一位人族的小子，和您描述的很像。」
松明、松杲等人松氏一族躬身施礼，他们都不是本尊的人形化身，而是树果坠下的小小分身。每一尊树精半神的身躯都在彻底解放后变回了原状，顶天立地。
「那就好，你们那边呢？如果遇到一个白面和尚和一个红毛小子，一定要及时避让。」
若木转身看向了未来佛国一带的樟、桑等家族，沉声问道。
「回若木大人，他们撵着未来佛钻入森林，现未来佛不知去向，他们几个带着金毛犼好似凶神恶煞，说不让道的话，就要放火烧山哩。」
樟家的三个几十万年的小辈哭丧着脸，他们北边的森林早就胆战心惊，恨不得现场给那几个过路人铺出一条通向灵山深坑的金光大道。
若木无奈地摆了摆手，传令道。
「放话回去，让他们给我若木几分薄面，别惊扰了大家。叮嘱好沿途的所有树精，莫要生事。」
「遵命！」
看着那些分身离去，若木的心中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并不担心宁然放火，凭那小子的实力，一棵神树上他也烧不干净几根枝丫。他只担心鬼僧一时暴怒，给生机勃勃的神树们带来灵魂上的灭亡。
而靠近他们的小灵山外，一支由柳风波带领的神佛队伍，正朝着森林的深处赶路。
柳风波感叹着林中的浓郁生命气息，他背后的那把神剑却嗡嗡作响，逼得四周高大树林中的生灵们胆战心惊，纷纷躲藏在树丛树干后窥探。
有光头的神佛嘟嘟囔囔，对一众神灵用腿脚赶路的方式感到不满。
他们小声地抱怨着。
「不是，最前面的几位，什么来头？」
「不知道，释迦牟尼都只能乖乖跟在后面，你不跟着走，难不成想飞他们前面去？」
「都别吵，得罪那女幽魂的下场，又不是看不着。自己好歹修炼了百十万年，想自杀不成？」
响途姬的灵魂从队伍的前方瞬间消失，她飘舞在队伍的末尾，饶有兴致地看着神佛们说悄悄话。
那些掉了队伍、想要临阵脱逃的神佛，可都被她变成了夜阑的跟班，飘荡在队伍的两侧。
看到她的神佛们脸色吓得煞白，他们纷纷干咳几声，那几人却依然没有回神。
「怕她做啥？你的速度不是号称佛国第二？待会儿带着哥哥一起跑，自然有你好处。咱们一路上忍气吞声也忍了很久了，再这么憋下去，准没好活儿给咱们做！」
「善哉，你的话，貌似很有道理。」
号称速度第二的，是现在佛国中的菩提尊佛。他的成道源自于菩提树下的千年感悟，竟让他一步跨出了凡人和神灵的界限，成为了半神中的一员。
而他本人也在成神后修炼了五十万年之久，位列灵门丙等。
他双手合十，背后浮现出了菩提法相。如往日那般微微跨出一步，他便能翻山越岭，瞬间跨过千里的山川湖海。
菩提尊佛的耳畔有清风缭绕，眨眼来到了过去佛国。
下一刻，他的神灵之躯轰然倒地，在地面上砸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金光灵珠，于弹跳中渗入地下。
回到森林中的队伍末尾，菩提尊佛的神灵已经被拘禁在了原地，化作了夜阑鬼怪。
「你这小兔子，还想跑吗？」
响途姬笑着看向怂恿菩提尊佛的那位，用自己的灵体手掌抚摸着他的脑袋。后者抖得像是在筛糠，吓到语无伦次。
「不，跑不出，不敢……」
淡蓝色的响途姬游过他的身旁，随手将后者的灵魂从肉身中揪了出来，放在手中揉搓成了一枚小球。
她将半透明的面庞贴近小球，低声道。
「如果再敢动歪脑筋，我就立刻杀了你，明白了吗？」
「明白，饶命啊大人。」
纵使半神陨落，他们之间的不同也会立刻显现出来。有些半神在肉身毁灭后，灵魂也会跟着毁灭，反之亦然。
但有些半神，如后天的魔神伏陵，他的体内本就没有灵魂，所以失去了杂合出的魂魄后也无伤大雅，仍能继续行动。
有些半神，如鬼神拙见，他那行走在人间的躯壳本就是借来的，即便肉身损毁，灵体也依旧自由自在，直到钻入下一具合适的肉身为止。
和冥界之主相处了那么多年，响途姬早就练就了一身本领。
凡人时的她就有海神等现实世界的半神传授力量，成神之后，更是有梦神和冥主加以培养。她就像一个贪婪的无底深洞，源源不断地汲取着所有人赐予的知识和力量。
就连同为左膀右臂的柳风波，也弱了她不少。
现在的她是失去血肉身躯的亡灵，但还是能够碾压这世间的九成神灵。
毕竟肉身终有毁灭的一天，唯独永恒的灵魂，才能不死不灭。
「滚吧。」
响途姬将灵魂小球抛出，优雅地飞到了柳风波的身旁。
「怎么，还在盘算着破解我的灵魂术法？那夜阑山谷，他来来回回路过了五千回，也没见他能打开结界，翻了我的尸骨。」
「我没必要破解……」
「嘴硬。」
响途姬无聊地飞上枝头，她摸了摸了路边类似于松鼠的小小野兽，轻哼起从前陪在柳郎身边时，喜欢哼唱的歌谣。
就算是冥界之主出现在她的面前，也别想约束到自己的灵魂半分！
而现在，生死只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躯壳和灵魂相辅相成，没有躯壳的灵魂，终会变成无根的浮萍，被风吹雨打，直到沉入水下。没有灵魂的躯壳，也只会在这无垠的大地上孤独徘徊，成为无识的死物。」
柳风波抬手攥住了背后的巨阙，如响途姬所言，他的确还在思考着破局的方法。
即便如响途姬所说，当年是自己一手造成了如今的局面，那也必须由他来承担。决定了未来的道路，决定了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响途姬的灵魂，柳风波的心中充满了信念。
山海大陆的那段岁月中，他不断在闯回冥岛，和缩在伏陵山下的选择中挣扎徘徊。
徘徊追根到底不是因为冥主的诅咒，而是他内心的犹豫不决。
不死也并非是冥主的恩赐，而是他在背叛了自己和响途姬的契约后，自灵魂深处溢出的污染。
若木的身影出现在了队伍的正前方，他笑着朝柳、响二神拱手，道。
「前面的道路，已经为诸位神灵铺设完毕，沿着大道直行，我们终将会在灵山外相聚，迎来佛国最后的命运。在下发现了一枚珍贵的种子，先失陪了。」
柳风波逐渐变回了年轻的模样，他将握住剑柄的右手慢慢松开，回礼道。
「有劳若木大人了，我和响铃，在灵山边缘处等您。」
「告辞。」
若木兴奋地钻回了树林，和四方的半神树精一样，他也派来了自己的一道分身，为三支不同的队伍送信。
而他发现的珍贵的种子，是他们树精一族传承中的至宝。
换做人族的社会构架，在那枚种子中沉睡的，是他们的黄金之王。
在某处山谷的沟壑中，聚集了将近十万位古代森林中尚存于世的古老子民。山谷的最高处，则是任凭衣袍随风摆动的信仰之一，若木。
他们纷纷涌向了森林中目前仅存的最后一位守护者，静静地跟随着四周的森林一呼一吸。整片森林在此刻融为了一体，就连它们的摇摆起伏，也带着十足的律动。
若木轻轻拍手，四方生灵便肃然望向他的方向，屏息凝神。
「各位，自冥主拖拽了我们的大陆，强行改写我们的命运之后，我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就已经许久没有听闻过灵神的消息了。在这里，我要感谢你们中的每一位团结者，也感谢那些拼命守护好灵种的逝者。」
他将手中散发着淡淡金黄色的种子捧过头顶，让它的光芒照耀在这十万余生灵的身上。
「我们，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
若木向前踏出一步，沾染了着淡淡金色光芒的他，宛如一尊行走的神圣雕像。
他绕着山峰顶部走了一圈，叹息着说道。
「我们曾经在灵的带领下，拥有过扶桑，建木和寻木，我们曾经上可通璀璨天界，下能抵达幽冥深渊，维护着现世的均衡。而这份平和与安宁，却被冥界的人族主宰肆意破坏！他不仅让创造生命的扶桑轰然倒塌，让贯穿天堂的建木被迫自我陨落，让抵达地府的寻木拦腰斩断，更是让我们的灵神不得不牺牲一切，仅为这世界留下一枚弱小的灵种！这份牢牢刻在心底的仇恨，我们怎能不报？！」
他的话语如坠入草海的火种，迅速点燃了全部。
「报仇！报仇！报仇！」
若木再度举起了灵种，示意愤怒的众人安静。
「我知道，诸位都被囚禁在这小小的环形山脉中，每日在云雾的遮掩下度过。冰冷潮湿，暗无天日，还要被那真佛和一众秃驴所束缚，为他们卖命。但我们的忍耐，是值得的，我们万里森林的子民们，也是这片世界上最为坚韧的存在！」
众生的情绪全都掌控在了若木的手中，只要这位象征着死亡的薄暮之树开口，他们便会心甘情愿地奉上生命。
为古代森林的未来，也为了子孙后代的未来！
若木话锋一转，他将灵种仔细收起，踏着冒出山石的白色枝干，走下了陡峭的山顶，道。
「但是，现在还不是复仇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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