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冥岛卷 第四百四十九章 力劈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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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知道，当他手中的剑落下的时候，远在冥界的冥主必将有所感应，将他心中的那一轮明月彻底揉碎。和眼前的无边山峰相比，他渺小得就像是一粒尘埃，一粒粘在石墩上的尘埃。
「柳风波，你该不会没有告诉这两个孩子，藏在这座山里的究竟是什么吧？」
秦明月扯掉了全身的破烂衣物，用晃眼的银光加以覆盖。片刻后，一套贴身的银色铠甲完美贴合在他高大了许多的身上，其表层刻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向外溢出斑斓的光芒。
一团红色的布在他的手心旋转，前者如蛇一般绕着银色的铠甲游动，勾在了肩甲的银环之上，成为了飘动着的红色披风。
足有两丈多长。
「还没有机会告诉他们，正好做个战前准备，不如，由您来介绍？」
纵观古今，柳风波隐瞒过的真相多如牛毛，不到被人家顶着脑袋逼问的最后时刻，他大概率不会轻易透露出来。
老奸巨猾的相柳之神拍了拍正心鉴的肩头，笑着说道。
宁然对冥岛的好奇心已经降到了最低，为了尽快开战，他还是顺着柳风波的话说道。
「干爷爷，讲讲呗？」
「在古老的时代，冥主曾经弄来了一整根巨大的手臂，一根满是裂痕的六指枯骨。据他所说，那手臂的原主人很可能是创造世界的原始众神，有极高的概率，是神族壁画中描绘出的木之神。他就是用了那根手臂，才得以打通了冥界和人间。冥主钻入了无人管理的冥界，动用了一切可能的力量，一步步走上了今天的座位。」
秦明月慢慢举起比自己的体型还要大出一截的巨阙，他的瞳孔乌黑，双眼死死盯着剑身表层流动着的剑光，一遍又一遍回顾着脑海中失去多年的记忆。
他猛地调转剑刃的方向，等待着宁然的追问。
可宁然并没有追问的想法，他偏过脑袋，正对着正心鉴低声耳语。
「看见没，老人家的实力太强了。还好咱们没有动用到第二个计划，我已经搞坏了牛头的戒指，再把那听话铠甲给用坏了，可就没脸见他了。」
「嘘，你干爷爷在问你话呢。」
正心鉴不自然地看向背对众神、并悬在空中的武器之神，用胳膊肘顶了顶宁然，大声替后者问道。
「秦明月大人，该不会这座贯穿天地的巨大山峰，里面埋的就是木之神的断臂吧？」
武器之神嗤笑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他正在感悟巨阙中藏着的武器之道，试图调节自身的气息，与巨剑达到绝对的统一。
也是凡人们常说的，人剑合一。
「里面？里面是冥主他老人家费尽周折，才挪移过来的远古神殿！比起数百尊神祇合力拖拽到冥岛附近的西方大陆，挪动这座三百丈高的神殿，就花了他足足几十万年！你可知道，其中到底死了多少万尊速成的半神？！时至今日，众多被当做祭品的神之尸骸依旧深埋在山峰的各处角落，替底下那个挨千刀的冥主办事！」
秦明月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杀气也随之暴涨，覆盖了三百里的范围，竟让生长在其中的植物们枯萎，让生灵们当场死亡！
柳风波撑起幻化出的油纸伞，却抖了抖右眉毛，调笑般说道。
「那个时代，咱俩可没生出来呢。女王虫大人可是冥岛的见证者，要不，您来补充两句？」
人形的女王虫冲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懒得搭理。
若不是现在的她尚未恢复实力的巅峰，恐怕此刻能够在几位旧神新神间拥有话语权的，也必定有她这位虫母。
「呸，姓柳的，爷不干了！」
秦望月丢了沉重的巨阙，气势瞬间萎靡。巨剑上的锋芒让宁然和正心鉴胆寒，他们在迅速避开后跳到了半空，看着巨剑沉入地下，将脚下的大地轻松洞穿。
而接下来，就是经典的对骂环节。
「废物！」
「你说什么？」
「我说有人能比我还废物！缩头缩尾藏了这么久，连一剑都不敢往下劈！不是废物，难道是英雄？」
「小东西，你可敢接我一剑？」
「我是不死之身，接你一剑又如何？倒是您这位传说中的剑神，却连一座小小的土包，也不敢砍上一剑！」
二人的气势引得天空变色，无数的风云朝此处席卷，就连冥山最巅峰处、几乎触碰到罡风的雷电乌云也被生生拽了下来，带着电闪雷鸣。
大地也在晃动，连通到燧山巫的岩浆封印因此而破裂，在沉睡了四季之后，这位深埋于地下的古老生灵爬出了裂隙，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秦明月冷笑一声，他的右臂从胸口转向体侧，在握拳的同时，召唤出了沉入岩浆中热身的巨阙。
带着极高的温度，这位东躲西藏的东国霸主握紧了剑柄，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圆弧。
「我这一剑，足以劈开半座冥岛。你在佛国外砍出的一剑，我也看过了，实在是笨拙至极！不过看上去，你似乎窃取了某种凡人的手段，加以运用。」
柳风波已然变化出了相柳化身，将两位少年神祇护在了身后。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位少年的身影，正是蜃园四杰中的铠将军，天无常。
「说的没错，那位孩子，也非同凡响。虽然是凡人之躯，但他依然有着一剑劈开半神的决心与信念。宁然，正心鉴，我说的没错吧？」
宁然点点头，他望着天空中身高数十丈的持剑巨人，感受到了所谓灵门半神的真实力量。
他忽然有了新的明悟。
「是啊，拙剑无锋，直接砍下去就行了。」
秦明月低头看向几位等待着他劈开冥山的神，一脚踢回了准备喷发火山的燧山巫，将其隐藏在浓稠岩浆下的本体给踹了回去。
他蓄积了更多的气势，转身面对那座压在他心中无数春秋的巨大山脉。
「拂尘一击·三十二！」
巨阙在这尊银铠巨人的手中，如同成人挥动枯枝一般轻松。
即便变化成了巨神的形态，秦明月的这一击斜斩，竟还是快到无法看清的地步！
「嗡！」
在柳风波等古老半神的眼中，一抹银光朝着天边快速飞去，而后便消失在了最高的云层之上，震得无法撼动的罡风，也轻轻抖了三抖。
巨人慢慢缩小体型，他郑重地伸出左手，按在了巨阙的剑刃之上，轻轻滑动。
属于神的血沿着剑身流淌，这一次，能够避尘、避水火的巨阙，没有排斥。
「如何？」
秦明月高傲地问道。如果只用他唯一保存的贴身兵器，恐怕斩出的效果和威能，要大打折扣。
宁然不解地问道。
「我看那座山，好像也没啥动静啊？该不会只切了一半……」
正心鉴的渡鸦，给出了答案。
那座顶天立地的冥山，在山腰处已被无条件削掉了三成，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坍塌！
而他的眼睛刚开始接收到山体的变化，感受到大地的无边轰鸣。
「干爷爷，牛啊。」
把前段时间带给宁然许多压力的螳螂神拉过来，也绝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还等什么？准备进入冥界吧。」
柳风波与巴蛇融为一体，化作了和雷电大蛇一样的巨大身躯，载着众神直奔山腰。而在响途姬的干预下，沿途渴望埋葬柳风波的、如潮水般涌来的泥石，和骷髅状的死亡尸骸都被一扫而空。
「干爷爷，您认识一个白白的和尚么？他出生在冥界，诨号叫做鬼僧拙见。」
宁然顶住了柳风波高速移动时产生的狂风，弹了弹秦明月单手握着的巨阙，大声问道。
进入冥界前，他们也见过几位人物。被惩罚的雷电大蛇，送信的灵府君，大大小小的鬼王，身为冥主‘义子，的拙见，也不算少。
这一次的擅闯，这些故人们，绝对会再度重逢！
正心鉴摸了摸心口，安抚着情绪有些狂躁的兽神之魂，墟允。
「认识，那小子很欠扁。每次来我东国试探，都会被你干爷爷给打回冥界，和打孙子一模一样！」
听了秦明月的说法，宁然乐得笑开了花儿。
「干爷爷，您有所不知啊。把他打得像个孙子一样，这句话可一点也没说错！我认了拙见当大哥，四舍五入，您也算是他的干爷爷！」
「哼，他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他们乘着柳风波，有说有笑，但在响途姬的另一手准备中，她已经穿过了梦境世界，‘捉，来了众人熟悉的几尊半神。
有留守在霸国中的大地魔神、蓝皮肤的息壤，有修炼成道、一步踏入天门巅峰的不廷胡余，杀戮之道无法修行、强制转变成星辰之神的黎星，被响途姬强制借来的小梦神的弟子扶梦息。
其余为霸国新势力所效命的天门半神，也捎带了数十。
打铁的老牛头寂鸦九，身为宁然厨艺弟子、守护冥火的施森明，擅长打辅助、能够短暂预知未来的绯目双熙，甚至还有不知何时加入霸国的时间神灵——迫此生。
宁然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尤其是看到了玩火的老头燧人初，和他们刚打过不久的几位虫族半神后，一个劲儿地往前挤。
生怕被人大力问候。
老实巴交的寂鸦九拎着惯用的铁锤，从神群中挤到了宁然面前，用坚定的眼神鼓励了对方。
红毛的少年内心涌入一阵暖流，这才给牛头神的膝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与愧疚的自己和解。
四目相对，无言更甚宽慰。
柳风波的灵魂感知到了宁然的跌宕情绪，身为冥主曾经的左右手的他，笑着说道。
「诸位，都站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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