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初入剑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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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伏陵山脉环绕的人族遗迹中，依稀能够辨认出蜥行族在这里生活过的土石遗迹。在战争过去的几年后，昔日繁华的大地上重新长满了各式植被，带来了新的生机。也许再过不久，这里的一切都将被森林覆盖。
天无常看了大地最后一眼，他回首望向南方，轻声说道。
「正心鉴，没人跟来吧？」
半空中突然飞出了一只黑色渡鸦，在明亮的天空下刺入了天无常的眼底。
渡鸦绕着他飞了三圈，才开口说道。
「刚刚没有，不过嘛，现在有了。你快开门吧，我可拦不住他。」
说话间，远处奔来了肉眼可见、迅速暴涨的明亮火光。在呼啸的风声中，一团火焰打在了天无常和阿回的身后，于火花迸射间，浮现出宁然那张独特的臭脸。
「打铁的，我也要去。」
黑色渡鸦则落在了变化真身的宁然肩头，当场啄了他两下。
「我和伯无霜还得守护新生的国度，就不陪着你们冒险了。我们尊重你们的每一个决定，只不过伯无霜他……现在有些不好受罢了。」
宁然一指将其弹开，叹气道。
「又不是不回来了，别这么悲观好吗。只要那边的世界有办法打通通道，我们也绝对可以找到合适的办法再闯回来，不是吗？」
渡鸦在空中化作了巨大的六眼渡鸦，用翅膀推着他们靠近那破碎的通道。
它俯视着宁然和天无常，将他们的影像投回了蜃园。
「你说得对，那咱们约定个时间，这总行吧？从今天开始计算，我会一直守候在这个破碎的空间之门外，直到将它研究透彻为止，两年后，我会亲自捉你们回家。」
「嗯。」
宁然相信，正心鉴会有那一天。
在他回归天界的第三次旅途中，他便聆听了桃木天大人的教诲，更何况，后者也肯定了正心鉴的天赋和悟性。
只不过，桃木天承认正心鉴是自己亲传徒弟的事情，宁然没好意思当面告诉对方。
他怕这个种菜的把狗尾巴翘到天界，仅此而已。
天无常将碎剑按照固定的阵型摆放，释放出属于神剑的力量。
剑光鸣动四方，如柳风波师徒所料，空间的大门就像是深海中的漩涡般扭转，吸引着门前的三人。
他没有将全部的空间大门打开，那样的话，就注定无法留下回归的道路。
「去吧，别墨迹了。等你们回来的时候，伯无霜那小子也铁定成神了，天无常，你可不要有压力喔？」
渡鸦振翅四散，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雨点，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宁然扭头看了一眼西方的远山，毅然钻入了幽深的漩涡。
直到他们三人在黑暗的不明甬道中，看到了炫目的光。
「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要在隧道里面过冬呢。我和你说，在天界的时候，我就经常跨越这种带着空间力量的玩意儿……」
宁然撞在了忽然站住不动的天无常的背后，他眯着眼睛探出脑袋，看向外界。
没有想象中带着宏伟建筑、人潮拥挤的城市，也没有什么鸟语花香、郁郁葱葱的森林，他所看到的，是一群听到动静后、猛地望向此处的练剑青年。
是一座挺拔到像是撑天石柱般的巨大石头山，且周围环绕着浓厚的云烟，犹如仙境。
「阿回，变成鹿，躲在背后。」
独臂的天无常已经抓起了拼凑成完整形态的剑鱼骨，他的手微微一抖，便让剑刃的一侧瞬间变形，长满了斜切的菱形利齿。
兽族的家伙天生就可以在类人和兽形态中自由切换，阿回听罢，立刻变成了一头长着犄角的小鹿，怯生生地退到了师父的身后。
他的鹿蹄在石板上踢踏，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里，俨然是一座建立在独特高山之上的，某个小型的剑修宗派。
「别紧张，他们只是一群凡人罢了。对面的那座大殿，才是藏在后面的高手，单看气息嘛，还没你强呢。」
宁然身为普通修士的时候，就擅长隐匿自身的火焰气息。如今成了神，这套法门更是用到了点子上，他甚至能骗过其他半神的探查，伪装成普通的凡人！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纯纯的扮猪吃老虎。
天无常不敢放下戒备，他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望向天边那一轮眼熟的明日，小声解释道。
「这里，不是我当初被迫穿越的地方。我出生的这个世界，名为剑天界，内有三十三重天，你可以把它们看做是三十三道空间重叠的圆盘，而每一重天内，都会有一尊最强的金之神灵掌控，继承那一重天的最高名号。」
「这个，我好像听你说过，你的师父就是某一重天的主宰？」
宁然对充满敌意的剑宗弟子们毫不在意，就算他们每个人砍上自己千次，也未必能刮动身上的一丝火苗。
「第三重天。」
天无常收起神剑，他带着宁然和阿回，顺着剑宗开辟出来的山道一路向下，为了低调行事，众人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山，装出一副无意打扰的卑微模样。
若是凭空起飞，恐怕那些年轻气盛的剑修们，必定会憋不住气。
「那边红毛的，断臂的，鬼鬼祟祟干什么！」
剑修中确实有爱管闲事的家伙，也是看不清形势的家伙。也不能全怪对方，毕竟大中午的时间，山头上忽然冒出了三个身份不明的家伙，搁谁身上都得怀疑一番。
见他们不停歇，想要喊住二人的青年男子顿时不乐意，他将手中的一柄青釭剑抛向空中，熟练地御剑冲了过去。
「啊，是李柏师兄！他好英俊啊！」
「不愧是咱们师兄弟中天赋最高的，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御空舞？」
「你才知道呢？」
「人家不光会飞，站得也足够稳。这定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围观的同宗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吹起了大牛，也有明事理的家伙急忙跑去了宗师殿，向今日值班的长老们通报。
他们之中有内门弟子，可容不得半点疏忽！
李柏嚣张地停在了下山的二人前，他指着低头的雄鹿阿回，问道。
「这孽畜，刚刚是不是变化了人形？这倒是稀奇，送我吧，权当是见面大礼。」
「不送。」
天无常无意挑起事端，他往左挪移，对方便驱使飞剑向右，挡住他的去路。
「别啊，来者是客，客人哪有空着手上门，还不愿意送东西的道理？我看你这断掉的手臂，就是因为不识抬举，才被人砍了吧？」
宁然静静地看着天无常，后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天无常单手作揖，淡淡说道。
「你我都是剑客，不如这样，我们公平对战一局，我赢了，你放我们走，我输了，身上值钱的宝贝，随便挑。」
「哦？我看你身后背着的大剑就很不错，赌一赌，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李柏哈哈大笑，他目光凌厉地盯着天无常背后的大剑，他看得出来，那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或许，比长老的剑还要好。
「那就，这边请？」
听说李柏要和别人比斗的消息，剑宗外的弟子们一片沸腾。
能成为一个傲慢自大的人，多半也会有点本事，而年仅十七岁的李柏，则已经踏入了剑天之界中，自在境的巅峰。
剑天界的凡俗，自然也有着对于实力的明确划分。他们的自在境巅峰，也就相当于山海大陆上的明心境二层，与两年前的霜月教派的玉清灵没什么区别。
能在这样的地方拥有这样的实力，也算是没有辜负他的小小天资。
闻风而动的长老们，也选择了远远观望。
其中有一位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妪，看似慈祥，可眼光却十分毒辣。
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她便觉得平平无奇的独臂少年，没那么简单。
比试剑招的场地，就定在了他们方才落下的空地上，李柏先是催动手中的剑飞出，环绕着恰到好处的范围，画了一个完美的圆。
而他的同门无论男女，一律站在圈外，不得出手扰乱了公平比斗。
「来吧，亮出你的剑。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挥动那么沉的大家伙！」
李柏自信地挽了个剑花，他将剑尖指向站定的天无常，对其蔑视到了极点。
「受教了。」
天无常将右手伸进了罩袍，他本想捏出剑鱼骨的一片碎剑，但为了避人眼目，他还是选择了背后的巨阙。
若是在这里被人认出了第三重天的某件神器，恐怕三十个宁然，也未必能护住自己。
他抬手握住了巨阙的剑柄，将这把调整了大小、和他差不多高的阔剑举了起来。
「好！」
人群中有人对着天无常喝倒彩，他们都想看看，一个残疾的家伙究竟会如何使用笨重的重剑。
李柏撇撇嘴，他撩起遮盖了眼睛的头发，打算先试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可天无常岿然不动，他只是将巨阙单手举起，摆出了格挡的架势。
「好，你不动，我也不动。」
李柏深吸一口气，他使出了一招执剑的优雅姿势，和天无常四目相对。
「打不打啊？怎么回事？」
「就是，磨磨蹭蹭的，再磨蹭可就到夏天咯。」
坚持了半刻钟后，李柏在人群的叫嚷声中失去了半边耐心，他的鼻翼翕动，当即暴喝一声，御剑冲了过去。
天无常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单手举着那把夸张的重剑。
「不尊重我？给我去死啊！」
李柏的剑在空中闪耀出数道青色的虚影，更是划出了许多细碎的白色闪电，缠绕在剑影的左右。
一出手，便是自己的毕生所学。
「胜算几何？」
头戴毡帽的老者摸了摸胡须，笑着看向那比斗的场地，问道。
而他一旁的老妪则微微颔首，拄着拐杖转身离去。
她对天无常的来历感到好奇，那样的人才，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他们这里的边陲之地？
「胜负已分。对那孩子以礼相待吧，毕竟，宗主大人也未必能打过他。」
比斗场边，则是一片寂静。
众人惊恐地看到了，天无常将巨阙横在李柏的脖子旁的夸张景象，而中间的空缺，也许只够数根头发丝叠加在一处，才能塞进去。
李柏手中的青釭剑，不知何时被挑飞到了高高的空中，而后自由落下，插入砖石。
天无常稳稳收回了反手握着的巨阙，道。
「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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