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客卿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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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天无常的时候，李柏已经身处于流云剑宗之内最大的剑斗场边，仰望着背负巨剑的、曾经的对手，天无常。据说后者是为了成为名副其实的宗门客卿，才打算站在此处，和不知道哪位的长老相互较量。
「和长老对战，这么狂？云鹰长老，还是咱们飞星长老？」
「谁知道呢，再狂一点，怕是要直接和宗主大人较量吧？你看，他上场了！」
李柏背着传家的青釭剑，他瞪大眼睛与走上台的天无常对视着，沉默无言。
他倒要看看，那家伙会如何被打脸、丢人！
剑斗场的另一侧，五位面色阴沉的长老同时登台，径直走向了天无常。看他们的架势，像是要联手挑战这位不速之客！
也那怪他们会摆出一副臭脸。
全场哗然。
无论是年轻一辈的修士，还是已经在修炼道路上摸爬滚打许多年的中流砥柱，全都傻了眼。
「那可是五位最顶尖的长老啊？这……」
「该不会是，为了演示剑招？」
「嘘，宗主大人来了！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台下的人们仰望着踏剑而来，胡须垂挂在半空中的白发老者，纷纷低头行礼。
看来这一场试剑的比斗裁判，是他来担任了。
「流云剑宗的孩子们，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是为了见证我流云宗新任客卿的诞生。想必有些年轻的孩子，已经在山门处见过了宁无霜先生，也惊叹于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经过我们的商量，由五位顶尖的长老与他对战，以测试无霜先生是否拥有资格，成为我们的首席客卿。」
「什么？首席？」
「客卿里的首席，可是许多年都未曾有人登榜了。」
「啧啧啧，不知道客卿大人中的老几位，作何感想。」
宗主没敢告诉宗门中的所有人，天无常一开始的狂傲计划。
观赛区顿时变得一片沸腾，像是带着水渍的肉片，丢入了滚烫的油锅。
随着宗主升起剑斗场周围的巨剑，并开启了保护此地的结界，他便高举双手，宣告了切磋的起始。
「诸位，点到为止。」
天无常单手行礼，而后紧握住巨阙的剑柄，解开了柔软的剑鞘。
让他直接使用巨阙迎战，或许还不够熟练，但对付面前虎视眈眈的五人，实则绰绰有余。
「剑天界盛产金修，浮岛盛产火修，要我说，这剑天界啊，估摸着也是一处至高神灵的试验场吧。」
宁然拍了拍阿回的屁股，自言自语道。
他远远望见了在宗门山道处被无常瞬间击败的年轻剑客李柏，心中顿时生出了个馊主意。
宁然摸了摸阿回的脑袋，立刻带着小鹿挤过拥堵且怒视着自己的人群，朝着对方走去。
台上的长老们纷纷亮出了各自的贴身宝剑，形态与颜色也不尽相同，驱使的力量亦然。
比如配合火焰的剑道，斩断水流的剑道，五花八门。
「无霜先生，接招吧！」
五位长老中有男有女，他们的年龄大都在百岁前后，实力天赋自然不用说，也算是宗门中不可或缺的领袖。
可惜的是，剑天界中的半神，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爬上去的。
这里人族的寿命和山海大陆的相同，大都能活到两百年有余。在有限的生命里，任谁都想跨出那最后的一步，成为超越凡尘的伟岸存在。
五位长老，也同样为了这华丽的目标而战。
最强的老妪拄着比自己还高一节的拐杖，她先观察了四位长老联手困住天无常的一举一动，以此判断少年的优势与劣势。
看了一会儿，她轻轻吸气，抽出了拐杖中的一柄细长利剑。
「唉，我的修为，还是不足啊。这孩子完美无缺，即便只有一只手……宗主大人，连我也看不出他的破绽呢。」
高高挂在天空上的瑞林宗主和她的灵魂相互沟通，也简介承认了天无常的强大实力。
也许他自己和少年对战时，一开始能占据部分优势，可在少年惊人的洞察力和适应力的填补下，也让他不得不为之赞叹。
二人都有种错觉，那就是天无常仿佛身为一头饥饿许久的雄鹰，正在贪婪地俯视着他们，不断吞噬长老们的剑招！
喂招，倒是越喂越饿！
他们看得确实不错，藏身于山海大陆的剑修天无常，实在是太寂寞了。
再看场上的天无常，他独自一人应对五位长老的时候，依旧是游刃有余。
阔剑巨阙在他的手中灵活地翻转，时而成为防御的壁垒，时而成为进攻的利器，配合他内敛的剑气共同舞动。
半刻钟后，五位长老终于心服口服，围住天无常的他们收了剑招，在御剑翻腾之中，飞出了硕大的剑斗之台。
如果没有加以克制，他们相信眼前的少年天才，必定能在须臾间毁掉他们的宏伟殿堂。
天无常也熟练收回了巨阙，他依旧是单手行礼，气势骤降到了温和的境地。
「受教了。」
五位长老遥遥相望，他们站在各自的剑上，高声喊道。
「恭迎，首席客卿！」
这一刻对于李柏来说，登时犹如天打雷劈。他傻傻地站在一脸坏笑的宁然身旁，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以及他与宁然的赌约。
宁然带着惋惜的表情拍了拍李柏的青衣，如恶鬼低语般贴近了对方，道。
「你呀，又输了，记得履行诺言呦？」
一想到即将面对的羞辱场面，李柏立刻变得狂躁起来，他不由分说抽出了背后的青釭剑，指向了他所认为的、身为凡人的宁然。
「你……我偏不答应！死也不答应，你能把我怎样？永远踏不上修炼之路的普通货色，也敢嘲讽于我？！」
宁然微微叹息，他抬手的动作快到连注视着他们的流云宗主也看不清，瞬间夺走了李柏的青釭剑。
他直接用手握住剑刃，面不改色地贴近了接连后退、并再度傻眼的李柏，笑着说道。
「你这小子，还真是记吃不记打。我哥哥宁无霜能以一己之力击退五位长老，你还要他怎样？让你去低头道个歉，追着他收你做徒弟，这不是天大的美事儿？行，我摊牌了，我就是想要看你难为情，拉着脸去求他的羞答答模样，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可是你在山门外先挑衅的，不赖我。」
他将青釭剑硬生生塞回了李柏的手，便大摇大摆地带着阿回走向得胜归来、迎向众人目光的天无常。
他隔空挥手，高呼道。
「大哥威武！终于为我们宁家争光了！」
惹得面孔一向冷酷的天无常，实在憋不住笑意。
流云宗主背着手，带着他那超过自身高度的白胡子降落在了天无常的面前，他简单行了个礼，赞叹道。
「我流云宗能有你这样的客卿，实在是荣幸。答应你的事情，属于你的资源，我们宗门一件不会落下，也请客卿大人能够遵守宗门的部分约束，履行客卿的义务。」
天无常点点头，背着巨剑的他随着众多开道的长老前行，道。
「指点修炼，护佑宗门的事情，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宗主大人，您提到的问剑之巅……我还得仔细考虑。」
「老朽能给你提供的情报，也就只有那么多，想要了解更多的事情，或许在问剑之巅上，也有大把的机会呢？我们第三十三重天，虽然身处于最底层，但第三重天的变故也带来了部分流离失所的可怜之人，他们对你来说，应该也能有所帮助。」
流云宗主带着新任客卿走向殿外，此番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明了实力，那么天无常的身份铭牌，也是时候滴血认主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待他们办完一切手续后，天色渐暗，有剑宗的侍女带着宁然二人穿越诸多横七竖八的走廊，前往客卿们的歇脚住处。
望着异世界的黑夜，宁然则惊讶地发现，天边的明月竟然缺了一块儿。两头尖，中间却显得鼓鼓囊囊。
他指着天边的月亮，道。
「无……霜，你快看头顶那明月？这正常吗？」
见惯了圆月的阿回也眯着眼望向天空，他的视力不算太好，虽然在修炼的过程中有尝试过明目之术法，但想要看清远景，还是有些困难。
在他的眼中，天边的银色弯月散发着一团朦胧的光芒，洒落在地。
「正常，那个啊，叫做月牙。每一个月内，月亮都会按照规律从圆到缺，从缺到圆。」
天无常淡淡一笑，在他眼里，山海大陆上的月亮才是极不正常，缺少了带有缺陷的美感。
「月牙？还真是古怪。」
直到进入房间，隔绝了外界的洞察，天无常才让进屋的阿回变回了人形的模样。
他一想到明日的指导，就心烦意乱。
「宁然，让我教些识字还行，不过在许多人面前传授修炼技巧，我恐怕……」
将两把不同的神剑摆放好的天无常脱下了挂在肩上的短罩袍，有些颓废地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他不是不想教，而是根本就不敢教。
「怎么说？你那么多花样掏出来，先讲道理，再演示呗。」
宁然的手中浮现出一柄火焰之剑，他胡乱在空中挥舞，毫无美感和力量。
「看，拙剑·火焰斩！」
「我怕，我立不了威。」
「一个人打了五位长老，你还要怎么立威？咋了宗门的招牌？」
「可我没有传授剑术的经验。」
宁然叹了口气，他将手中的火焰之剑捏碎，将一旁专心看自己表演的阿回拽了过来。
「呐，你怎么教的阿回，就怎么教他们呗。或者你干脆把他们当做许多无知的小鹿，随便教就行了。」
天无常的面色略带痛苦，他扶着额头，道。
「阿回……他学的是弓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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