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土方尸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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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逐渐变得能够穿透风沙，照射在散乱的大漠上。在宗主催动的利剑下，土方尸门派出的劫道者们死得七七八八，躺在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呼啸狂风中。
而女首领身后鼓动的风沙中，已然空无一人。
棕褐色的卷发，象牙色的肌肤，以及覆盖在全身的土石，将她的模样衬托得更加狂野。
一拳袭来，就连空中急速避开的天无常，也感受到其力量的狂暴。
巨阙划过一道弧线从天而降，踏着碎剑之路飞舞的天无常伸出右手，沿着剑柄的方向翻转手腕，紧握住集合了众神力量所锻造出的神剑。
「你得到了神的赐福，但我只需要困住你，便能……」
神剑的剑身上倒映出无数的宫阙楼阁，在空中躲闪碎剑突袭的女子瞪大了土黄色的双眸，她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被巨阙释放出的另一方空间吸引，站在了一处类似于角斗场的地方。
天无常轻飘飘地落地，这样的场景，他也见过了上千次。
在巨阙剑灵的帮助下，他会和不同战斗方式下的剑灵傀儡作战，拼命吸取着战斗的经验。
从一对一，到一对十，再到一对百，天无常从未在修行中抱怨过一句。
「小东西，你以为这样的结界，能随便困住老娘？」
女首领将带着石头凸起的左拳头按在地面上，她死死盯着单手执大剑的天无常，感应着神灵的赐福。
坏消息是，她无法调动此处的虚幻‘大地，之力。
好消息是，她依旧可以感应到他们伟大的神灵，身在遥远盆地下方的土方尸。
「不。」
天无常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了一步。他的速度超越了女首领此刻能够捕捉到的最快速度，沿着之字型的道路冲向对方。
而后者引起的石刺，全都被当做了前行的踏板。
「拙剑·斜切。」
本能和神灵力量的加持下，女首领下意识地向右后方侧身，避开了惊险的一道斩击。她急忙催动石甲覆盖全身，将九成的皮肤和新鲜的伤口牢牢堵住。
耳朵上缺少的一点血肉让她变得更加清醒，在力量的膨胀之下，她的速度也提升了数倍，以不时被斩断的石盾阻挡着天无常的阔剑。
她弹开了脚尖点在石盾上的天无常，恶狠狠地吼道。
「小畜生！等老娘的力量完全融合，我要你的脑袋当尿壶！」
暗黄色的风沙自女首领的脚下螺旋升起，而在后者贴身石甲的缝隙中，则伸出了许多道由风沙聚合而成的‘柔软，触手。
「咔哒，咔哒。」
此刻的女首领看上去像极了带刺的棘蜥，将石甲的表层打造出了无数的坚硬凸起。
她随着风沙飞身前行，竟主动迎上了气势强盛的独臂剑客。
「报上名来，老娘从不杀无名的剑士！」
天无常踏着碎剑旋转着避开对方石甲上打出的尖刺飞石，他连斩数剑，才劈开了粘着自己的沙石旋风。
他飞向了更高处，不断推敲着对方的招式，沉声道。
「霜月关铠将军，天无常。」
「哈哈哈，就你？也配叫将军？流云宗的男人全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来做将军！」
女首领的双拳变作坚固的石爪，每道石爪都带着三根粗长的利刃，配合她伸出体外的细碎沙石触手纠缠着天无常，放声大笑。
天无常淡然一笑，他将细雨般坠下的碎剑横空刺下，却被后者的坚硬石甲弹开，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叮当作响。
「那，还真是惭愧啊。」
天无常的脑海中回忆起的，是他在应对蜥行族的战争中，所面对的那头喷洒火焰的飞龙族。
在他的意念控制下，被弹到了各处的碎剑围绕着女首领的周身，纷纷开始高速旋转。
挥舞着巨阙阻挡对方接二连三的杀招的天无常飞速倒退，他冷眼望着下方面目狰狞的女子，忽然诞生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他眼前的所有移动的景象，速度都在逐渐变慢。
天无常喃喃道：「对了，就是这样。」
接下来的战斗，看似是女首领将天无常逼得四处游走，但借助了土方尸力量、极大增强了自身的前者心中十分清楚，对方似乎在借助自己磨炼某种意识，正变得游刃有余。
每一手平淡无奇的剑招，似乎早已规划在心中。
「可恶啊！你这小畜生！」
石甲的表面开始产生裂隙，虽然女首领可以不断将它们修复，但在愈发激烈的战斗之下，它也预示着自身的防御开始动摇，预示着最终的战局，也倾倒在了失败的一方。
作为土方尸之神的强大战士，她决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天无常已将巨阙背在身后，以碎剑拼凑出一把短剑，一剑朝着女首领的心口刺出。
可令他不解的是，对方竟主动碎裂了贴身的带刺石甲，收敛了恼羞成怒的模样。
剑光洞穿了对方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渗出鲜红血迹的伤口。
女首领朝着下方坠去，一对土黄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身影愈发模糊的天无常，自言自语道。
「伟大的神啊，请赐予我……更强的力量吧。」
「轰！！」
解除了全身力量的女首领，就这么重重砸在了地面之上，掀起了一股厚实的尘土。
她并没有因此而摔得粉身碎骨，也没有流出更多的鲜血，喷洒在她信仰的土石之上。
天无常脚踏碎剑悬空，持剑而立，道。
「来吧。」
女首领砸得四仰八叉，而她身体中率先产生变化的，是她逐渐失去活力的明亮眼睛，和点亮在象牙色皮肤上的无数特殊符号。
眼球一点一点变为了带着细纹的石头，这股力量顺着眼皮，朝着四周迅速扩散，竟疯狂吞噬着她的血肉之身！
「小畜生，老娘……死不瞑目。」
以扭曲的姿态爬起来的人形怪物，已然将整副血肉之躯，全部转变为了坚固的土石。
一边向下抖落土石的碎屑，一边歪着脑袋，她的这副姿态，倒是和昔日伏陵创造出的造物没什么两样。
伴随着咔嚓的响声，石头怪物的脑袋分裂成了五瓣，像是黎明时分绽放的花苞一般，从中伸出了缓慢蠕动的沙石触手。
「我会助你安息，受教了。」
天无常纵身落下，剑气就像是数十丈的瀑布般随行，涌向了看似笨拙、速度和硬度却拔高了数倍的石头怪物。
「拙剑·邪祟涤荡。」
在漠风州的盆地深处，操控指挥信徒们四处征战的土方尸，忽然有了新的动静。
它生得一副花朵的模样，上下打开的花瓣却显得极不对称。而在花蕾的部分，则由一圈土石围成的‘巨碗，组成，从中伸出了数万道碎石和风息组成的花蕊。
它舒展巨大的土石‘花瓣，，大地也随之颤动，唤来了无数守卫在边界处的门徒们，纷纷悬浮在深坑的洞口处。
「去，你们中的所有人，活捉那个孩子。就算只剩半边身体，也得让他活着！」
土方尸不由分说，它朝着在场的近万人的体内注入了强大的力量，将他们强制变成了中空的石头傀儡。
它对女首领见到的一切有所预感，根据近日某位人族使者提供的情报来看，此子必定是往日第三重天上消失无踪的那个人物。
人形怪物们僵硬地适应着全新的躯壳，浑身充满了未知的力量，变得愈发兴奋起来。
面对伟大神灵的叮嘱，他们御风前行，在漠风大州的最中心刮起了一阵漫天的沙尘暴，冲向不远处的南方大漠。
而在巨阙创造的独特空间内，天无常终于摸清了石头怪物的核心，将这个看似无敌、且能够永生的家伙彻底毁灭。
组成身体的石块纷纷垮塌，它们变成了细碎的沙石，如注流下。
而空洞体内的有形风息，也随之悄然熄灭。
天无常收了碎剑，将缩小后的它们重新塞回他的短罩袍之下，走向了某处。
他打开一扇门，带着救下的流云宗弟子返回了现实的世界。
外界的风沙趋于平静，除了被半遮半掩的尸体之外，就只剩完好无损的队伍驻足在原地，等待着天无常的回归。
除了陪庄相玩玩的宁然，宗门上下齐心协力灭掉了所有的追兵和残党，整顿他们被风沙掩埋的资源。
「宗主大人。」
天无常单手行礼，看着负责医治伤者的随心药师接过了被拧断手臂的弟子，解除了他的金气的固定。
痛彻心扉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那名弟子被剧烈的疼痛刺激得醒了过来，嗷嗷大叫。
南天星急忙围了上来，他斜眼看了天无常一眼，并没有流露出几分谢意。
「回来就好，活着就好。」
流云宗主叹息着拍了拍天无常的手臂，他看得出来，天无常的内心有些愧疚。
「他的未来，或许会因此而坎坷。」
天无常收回了注视南天星的目光，看着脑袋冒火的宁然翻身飞来，道。
流云宗主坐在悬空的轿子上，将自己的胡须和随身携带的几把普通铁剑收拾好，招手唤来了一位长老，吩咐后者去安抚众人的情绪。
他低声说道。
「往日参加这问剑之巅，路上也会有各州的人劫道。但这一次事有蹊跷，我们的行踪和路线不定，为何能撞上这样的大规模的队伍？」
天无常干咳两次，他的气息受到了混乱风沙的影响，尚未恢复。
他也小声回应道。
「您曾经对我说过，咱们这一重天的半神，不得插手凡间的事情，对吗？」
「没错。」
女首领的狰狞模样历历在目，天无常捏着剑刃逼停了宁然，道。
「恐怕咱们的前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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