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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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洞府中传授天无常，关于人剑合一的上等功法，以及一篇冥思时可以诵读的古代静心咒文的同时，星神也和等候在洞府外的平天下，隔空进行了交流。她为星神州的新神敲定了一处隐世高山上的居所，待他神之身躯与灵魂稳定之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平天下谢过星神的恩赐，便御剑飞去，无影无踪。
他的心中究竟想些什么，就算是睿智的星神，也无从知晓。
至于看完星神传记后的宁然，和灵魂受到了神之祝福的天无常，则拜别了优雅的净水之神，准备离开这巨大的洞府。
临别之际，洞府中的古树轻轻摇晃枝叶，各自赠送他们一片带着锯齿的椭圆状落叶。
星神难得送人离开洞府，她陪着二人走在石子的道路上，将那追上来的独特落叶用喙轻轻夹住，递给了宁然。
另一片独自飞到了天无常的肩头，悄然落下。
「这片叶子，可以根据你们的想法，幻化成诸多贴身的物件。当你想要使用的时候，只需心念一动，便能将其变成一本奇妙的无字之书。翻看书页所带来的东西，就由你们自己亲手试试吧。」
宁然谢过远方的大树，他捏着树叶，将其变成了一片保留了原状的腰间吊坠。
吊坠上的薄片树叶呈现出蓝色的玉质，其中更是闪烁着点点的星光。
天无常将其变成了一道树叶状的别针，随手夹在了罩袍上。
「得嘞，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未来的战事，我宁然必将鼎力相助。对了，我也给净水大人留一个专属的信物吧，只要捏碎它，我必定会在三日内赶到您的身边。」
宁然吹出了一丝白色的火气，它绕着手指变化成一只小巧精致的萤火虫，调皮地落在了星神头顶的湛蓝色长毛上。
星神笑了笑，她用羽翼珍藏了这枚火种，问道。
「明白了。在这之后，你们要去往何方？」
「寻人，流云宗的两位客卿，他们在厌火州不见了踪影。我俩还得带着一鹿一人返回流云州，找个安全的地方给他们住下呢。净水大人，可有指点？」
星神点点头，她以翅尖指了指东方，便扭过细长的脖颈，悠然飞回了洞府，虚掩了两扇厚重的石门。
石门的缝隙越发纤细，宁然望着星神离去的背影和随风摇晃的古树，踏上了反向的道路。
他和天无常一前一后飞出了圆形的空间大门，看到了又一次的落日。
「真美啊，虽然这里的风景不像流云州那样怪奇，但在我的眼中，也算是宜人的美景。」
宁然叉着腰站在山顶处眺望远方，他看到了初春时冰雪消融后冒出山头的灵气，看到了无数从沉眠中苏醒的各式生灵。
「前言不搭后语，该不会是想家了？」
天无常与他并肩站立，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是山脚下的芸芸众生。
他看到了算不上清晰的鹿角，会心一笑。
「才不会，无论我走到哪里，最终都能回归蜃园，回归浮岛。旅途终归会迎来终点，而我的终点嘛……」
宁然看向天无常，认真地说道。
「就只有你们了。」
「肉麻。」
天无常避开了他的目光，摇着头笑道。
「倒也不是为了煽情，自我前往天界的三次旅行中，我也逐渐悟出了一些东西。为了珍视自己的人而守护，为了承载记忆的大地而战，是许多神灵都会去做的事情。我不敢保证艾大叔能成神，所以在不远的未来，我会陪伴逐渐老去的他行走在全世界，为他烹饪各地的美食。」
山风徐徐吹来，宁然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红发，缓缓说道。
这也是他成神之后，首次吐露自身对未来的憧憬。
自始至终，他只想保护好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在春日赏遍百花，在夏日畅游荷塘，在秋日摘得硕果，在冬日围炉煮酒。
「哦？以前，倒是没怎么听你说过。」
天无常率先走下石阶，他看得出来，目光投向山顶的两位弟子并没有好好休息，而是像他一样，傻憨憨地站在了山下。
「以前啊，我只想每天好好钻研菜谱，满足你们的胃。偶尔出门逛逛街，帮卖豆腐的大婶看一看小摊子，再提着她送我的嫩豆腐回来做道鲜到掉眉毛的豆腐羹。无聊的时候下下棋，或者坐着马车去浮岛探望一下艾大叔……」
宁然顿了顿，他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
「但我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浮岛少年，而是一位拥有无尽寿命的神了。我必须肩负起一切，能够保护好四季之景的一切。」
成神的滋味，或许每一尊神灵思考的内容都不一样。
天无常拍了拍宁然的后背，他又想起了曾经在山海关中初次遇见宁然时的场景。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别在罩袍上的叶片却忽然飞了起来，在二人面前变成了一本由蓝色叶片堆叠而成的古书。
随着书页的翻动，里面竟呈现出了天无常的所思所想，带来了旧时的回忆！
「呦，原来这就是你眼中的我啊？这不是咱们初次相遇时的场景么？」
「是啊，某些人表面上想要装作是冤大头，实则扮猪吃虎，我深感佩服。」
天无常看到了暗巷中的那一场战斗，宁然故意在钱币上种下了火焰的种子，待那些贪财的劫道者们争夺钱币时，瞬间废掉了他们的手臂。
现在想来，也只能感叹那时的宁然，便像极了狡猾的狐狸。
「低调，低调。原来这片叶子的功能，便是回忆往事么？还真是有趣……我知道了，净水大人是在教导咱们，不要忘记自己的出身。」
宁然揉了揉鼻子，抬手朝着山脚下望见他们的阿回和李柏打招呼。
他的手臂摇得像是哈巴狗的尾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尊得道的火焰半神。
「或许，是吧。」
在书页合拢之前，天无常看到了父母的笑脸。
他不由得闭紧双眼，在踏出下一步之前，将变回别针的树叶重新夹在了罩袍上。
「师父！宁然大人！你们终于回来了！」
李柏像是见到了亲生父母般激动，他差点甩飞手中的指虎铁环，放黑猫一条‘生路，。
在宁然二人离去之前，陶炉便担任了弟子们的贴身护卫，相伴左右。
宁然伸手接过了锁链的控制权，恶狠狠地瞪着黑猫，对着李柏说道。
「去去去，你这幅模样，好像和我们生离死别了一样。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吧，星神大人给咱们指了条明路，沿着东方走回去便是。」
在宁然的心中，他们前往神山洞府的这段时间，这孽畜指不定做了些造反的事情，因此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无法搜寻他人记忆的宁然并不了解，如今的陶炉究竟在心态上有着怎样的改变。
只手灭杀厌火之神，又能和第三十三重天的掌权者们接触，要是宁然能做出些更为亮眼、更为强悍的事情，恐怕必会让陶炉这个墙头草俯首称臣！
阿回紧跟着天无常，他尽量避开旁人对异族的打量，低声问道。
「师父，宁然大人，庄相先生他们呢？我们难道就这样直接回去么？」
西行的路上，黑大个对他们也算是百般照顾，更是自掏腰包，让宁然住进了舒适的贵宾客房。
作为曾经流离失所、幸得天无常照顾的鹿族阿回，自然对他人的恩情牢记在心。
包括陶炉在内的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宁然。
后者猛地摆摆手，将侧过去的脸蛋藏在了舞动的双手之后。
「不行不行，我不大适合做领头人，还是饶了我吧。叫我做打手啊，叫我做厨子都比这好，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正当众人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往哪个东方前行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老者的沧桑之语。
「诸位，请稍等片刻。」
一行人回首望去，站在他们身后的，却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孩童。
看样子，约摸八岁左右。
他身着黑衣黑裤，衣服上并没有什么花哨的纹样和装饰，显得极为朴素。唯一令人瞩目的，是他耳朵上钉着的一枚漆黑的宝石。
宝石呈完美的八边形，每一道棱角，都在春日的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咳咳，忘记变声了，抱歉。」
孩童的声音在咳嗽声中逐渐变得年轻，变得幼稚。而宁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微妙。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你们身后这座山的化身，我是虚雷藏山的守山大神，叫我虚雷藏即可。星神大人知道诸位会迷失方向，特来邀请我担任向导。」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但他们对矮小的孩童山神视若不见，仿佛在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无形的壁障。
宁然点点头，既然他们这几个人都做不了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下宁然，这边的银发铁匠是天无常，鹿头脑袋是阿回，黑头发的嘛……李柏。」
「宁然大人！」
听到宁然如此介绍自己，李柏实在是哭笑不得。
「好说，好说。」
山神说着说着，便从身后摸出个完整的龟壳，在众人面前摇晃。
古老的壳中有钱币的哗哗声响，在他们不解的目光中，虚雷藏笑着解释道。
「这是我的卜卦方式，诸位莫要大惊小怪。听说你们需要在三十三天内找人，没错吧？」
「没错。」
「那就对了。」
山神将龟壳中的三枚钱币抛出，伴随着清脆的金属叮当响声，那几枚圆滚滚的钱币在地面上来回翻滚，最终倒下。
虚雷藏眯着眼睛看卦，片刻之后才喃喃说道。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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