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重逢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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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天界，第五重天。位于此处世界的正中心，藏着一个掩盖在流沙之下的人族国度。
受风沙的侵蚀，昔日的绿洲沉入了地下的洞窟，成为了世外的繁华居所。
而在沙都的皇宫之内，宁然和天无常正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永恒之王的身边，听候对方的差遣。
虽说是永恒之王，可在王座上俾睨天下的隐世神君，却是看上去不到六七岁的孩童。
「宁然。」
「臣在。」
身穿薄纱的永恒之王用手中的权杖敲了敲地面，身为火神的宁然立刻俯首，耐心倾听对方的第三个要求。
「站在宫殿门口，等候故人的降临吧。」
「这……算是您的第三个任务么？」
「你觉得呢？」
身着黄衣的永恒之王看向宁然，他的碧绿色眼眸中有流沙般的晶莹光芒闪烁，就算是后者，也不敢对视许久。
他只能叹着气穿过两排持械站立的护卫，溜到了宫殿的门口。
「陛下，您说的故人呢？」
「来了。」
稚童的声音刚落，宫殿门口忽然传来了混杂着碧绿风沙的空间之门，抛出了两道人影。
他们稳稳地踏足于地面，和呆愣住的宁然相视。
「傻厨子，认不得我们了？」
正心鉴微笑着踏出一步，抱住了木头人般的宁然，重重拍了拍后者的后背。
故人相见，四人站成一圈，激动地久久不能言语。
而热泪，不可避免。
永恒之王微笑着看向宫殿外的四人，他举起手中的权杖，随着绿色的沙石旋转着飞起，为他们转移到了一片隐秘的谈话空间。
蜃园中的众人重逢，自然少不了一顿美餐。
许久不见，正心鉴直接将桃花绘卷内的部分空间搬到了现实之中，无论是山海大陆上的四方山珍海味与香料蔬菜，还是趁手的锅碗瓢盆与灶台案板，一应俱全。
再加上绘卷中放出的三位老熟人，这场痛饮美酒的聚餐持续了足足三日，才迎来了短暂的尾声。
「哈哈哈，玉柄龙神他啊，一直都是那样。别看你俩能战胜他的分身，里面放的水，可多呢！我也是来到了这一重天才知道，他为何能顶住那么久的压力。」
宁然举起了浮岛的陈酿，大口灌入了口中，豪迈地抹了抹嘴。
而在他身旁的篝火上，正翻转着大块的、滴滴往下流着油的羊腿肉。
「怎么顶？我听李柏那小子悄悄告诉我，在三十三重天内到处都是什么神灵的奸细，以后肯定乱着呢。」
正心鉴操着筷子在铜锅内夹取他的涮肉，左手则捧着一个调了辣酱的小碗，吃得满头冒汗。
除了他和宁然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经吃得下巴疼，坐在一旁闲聊着趣事。
「嘿嘿，反间计听过么？双料间谍听过么？虽然我不大清楚里面的名单，但是许多投靠了魔气的家伙，也暗中为龙神大人做事呢。反正魔气的本尊降临不了其他的世界，奈何不了太多。可惜啊……」
宁然顿了顿，脑海中想起了被蛊虫附体、被迫对天无常下手的平天下。
不知对方生死。
面对正心鉴的追问，宁然刚要回答，脑海中却忽然响起了永恒之王的声音。
「宁然，第三个任务，让我也加入你们的盛宴吧。」
没有任何条件或限制，位于桃花绘卷内部的宁然转眼间便出现在了对方的面前，屈膝半跪。
手中还握着酒壶的宁然抬头看向第五重天的真正界主，只能憨笑着应下。
桃花绘卷内，背着手横握着权杖的永恒之王漫步踏入其中，宁然则跟随在身后，俨然是一位忠诚的侍从。
打开了绘卷空间的正心鉴戒备地盯着黄衣孩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咳咳，诸位异乡的神灵，不要慌张。这位是掌管第五重天的界主，永恒之王，沙漠之都的庇护之人，轮回的永生者，愿望与流星之神，平衡之神，在此，念出他的真名。」
宁然一本正经地开始了吟唱，在他的脑海中，一串晦涩的文字闪闪发亮，钻入了他的口舌。
全部念完，也没几个人明白这稀里糊涂的语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永恒之王笑着看向正心鉴，在他的目光下，后者不受控制地站直，一时间动弹不得。
「诸位，称呼我帝刹天即可。和玉柄天一样，我们都是剑天界的古老神灵，也是最初的三十三位界主之一，但和他的手段不同，我并没有斩断萌生出的灭世邪念，而是选择一次又一次的转生，抛弃知识外的诸多杂念。虽说在你们看来，我的躯壳乃是凡尘血肉，但在我的世界里，无人可以伤害到这副躯壳，除非，是我自愿。」
帝刹天将权杖插在地上，朝着众人招了招手。
顷刻间，众神不受控制地向他发动了攻击，招招致命！
雷金木火土水风冰，凡尘之中常见的力量全部笼罩在永恒之王的身上，统统化作了虚无。
他的体表似有一层淡淡的薄膜，隔绝了全部。
「我，即是此处世界的唯一化身。所以，第五重天是整个剑天界中最为牢固且安全的地方，只要我心念一动，无论是侵入的外敌，还是背叛的众生，都将湮灭于无形。」
永恒之王自由行走在定住的众神之间，打量着他们，继续说道。
「至于你们，想要前往第三重天，唯有经我之手，方能达成。在这之前，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在我这儿许下愿望，然后完成相应的任务，明白了吗？」
正心鉴苦着脸说道。
「那我许愿，我不会有任何愿望，可以吗？」
「可以，但它违反了我的规则。一旦你许下这样的愿望，那么关于活下去的心愿，也会被抹除。试问，我该如何使唤一个甘愿遁入冥界的蠢货呢？」
「哦？剑天界也有冥界？」
正心鉴抓住了重点，把自己无意间问出的无聊愿望抛之脑后。
永恒之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微微颔首。
而在场的其他神灵，竟无人对此产生反应。
「诸位，你们都听好了，违反规则，或是我实现不了的愿望，我帝刹天会当面拒绝。如果对愿望不够放心的话，也可以提前问我。」
众神沉思，而正心鉴立刻对着宁然努努嘴，问道。
「宁然！你小子许的什么愿望？」
「我啊？我……许愿做厨神呗，还能有啥。」
宁然骗过脑袋，假装四处看风景的模样，掩饰心中的尴尬。
「后来呢？实现了吗？」
「帝刹天大人说，要等到五十七万年之后我才能做厨神，叫我再考虑考虑那些能在第五重天内实现的。所以我换了一个，想让天无常那家伙长出断臂，可他说什么都不肯，所以我就……选择了让天无常可以许下三个心愿，且只需满足一次任务的愿望。」
噼里啪啦的一段话从宁然的口中快速蹦出，率先惹毛的，是默默无声的印灵。
她冷笑着说道。
「还好无常拒绝了你，不然的话，老娘必要许愿撤销你的愿望！」
印灵和宁然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吵得不可开交。无奈之下，正心鉴只能悄悄问天无常。
「嘿，铁匠！哪三个？」
「我……直到现在，也只说了一个。」
「别卖关子了！求你了，给我参考参考呗？」
正心鉴用无辜的眼神看向对方，身为神灵之后，愿望的范围自然会缩小无数。
永生？
即便是最古老的神祇，也终究会迎来不同方式的死亡。
或是战死，或是遇害。
或是灵魂磨损、直到化作无识的魔物。或是躯壳腐化，成为承载怨念的恶魂。
财富？
身为神灵，很少有贪念有形之财富者。
神可以腐烂、瓦解、风化，有形之物亦然。
爱情？
除非是保留了强烈情感的神，才会考虑这纠缠不清的琐事。
单看隔壁冥岛上关于柳风波夫妇的爱恨情仇，稍加干扰，便会产生千变万化的震荡。
天无常叹了口气，他活动着接触束缚后的手腕，示意正心鉴靠近。
他小声说道。
「我目前的第一个愿望，就是……」
印灵持着她的烟斗，与宁然大打出手。二人虽然没有真的下狠手，但眼下破碎不堪的桃花树林，也侧面反映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和。
究其原因，往日的旧恨，与刚添的新仇而已。
永恒之王静静地欣赏了眼下的闹剧，他身为第五重天的界主、近乎真正永恒的存在，并不关心所谓第三重天发动的侵略。
在他的眼中，唯有守护好珍爱无比的私人世界，才是正道。
这也是他中立的缘由。
待气呼呼的宁然被伯无霜拉开，擅长担任和事佬的岐芒山将印灵劝住，他们方才罢手。
前一刻还是冤家，后一刻则笑嘻嘻地交流着战斗的心得，互相拍马屁。
着实让人无语。
「闹够了，就好好思考自己的愿望吧。在我替你们实现之后，每个人都将会为我完成三个不同的任务，作为交换愿望的代价。而每个任务不光会为你们量身定做，也可大可小，可轻可重，直白一些来说的话，就是纯粹看我心情了。」
帝刹天笑眯眯地看着众人，身形悄然散去。
他的声音在渐渐复苏的桃林中远去，带着不容忽视的、即便听上去比较稚嫩的腔调。
「三日之内未曾许愿者，逐出第五重天，流放至虚无交界……」
如同磨碎的碧玉般的沙石碎屑，在未许愿者的面前聚合成了一枚菱形的发光石块，缓缓旋转。
宁然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如今他的任务已经结束，终于回归了自由。
他得意地看着一旁的伯无霜，贱兮兮地说道。
「难熬的苦日子，马上要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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