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阴险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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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不该相信这狗东西。」岐芒山龇着白牙恶狠狠地瞪着冥犬，见对方没有和自己争吵的意思，便无趣地收回了表情。
他们早就知道初代冥主喜欢背信弃义。
就算是亲生的孩子即将身死道消，也会无动于衷。
「不急，他想磨蹭时间，那就随他去。」
天无常的手腕一抖，冥犬立刻被提到了半空，晃晃悠悠地转了过来。
二者相互对视，沉默了片刻。
「你，狗叫两声。」
「唔……汪！汪汪！」
根据规则的限制，只要是不会伤及自身的命令，冥犬绝对会执行。
有了两声叫唤，天无常的心中有了底。
「你，现在就打通阴阳间的大门。最好，是属于你的冥界之门。」
冥犬只是冷笑着蜷缩起身子，用牙磨损束缚他脖颈的锁链。看样子，他早就知道强行打开异界的冥界之门会产生损伤本体的后果，才敢立下誓约。
秦明月将剑指点在了冥犬脑后，众神心明眼亮，当下思考起了对策。
站在天无常身边的柳风波则尝试着篡改冥犬的记忆，没成想规则的限制，倒是让他沾不到魂体的分毫。
就在这时，一向好打好杀的鬼僧却忽然开口说道。
「铠将军，让他杀了我吧。」
「为何这样做？」
「虽说他被剥夺了冥主的身份，但从他可以随意召唤并保管冥犬的行为来看，依旧留存着操控冥界规则的部分力量。被他击杀的神魂将会坠入冥界，受他残留的力量自动转化成冥犬，那时，说不定我就会出现在剑天界的冥底……」
天无常一口回绝，一方面是拙见的鬼神身份，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对方利用规则找到借口，刻意避开。
「有风险。」
「无妨，反正你可以指挥他行动。在这之后，让他亲自把我捞出来就行……」
「要不，让我来？」
岐芒山打断了虚妄生的话，申请出战。
天无常摇了摇头，他看向恒念，后者立刻变化成了带着蓝色流光的机械左臂，抬手间，躲在流云宗内的黑猫陶炉飞速挪移到了他的面前，有实质的带刺铁链束缚在恒念的左臂之上。
左边牵着长相怪异的黑猫，右边牵着心中直犯嘀咕的冥犬。
「先赶往生之海，与宁然他们会合吧。」
时至晌午，生之海秘境的边界处，站了许多异界来访的神灵。
海下的十神显得颇为无奈。
「火神，外面的是？」
正在维持正心鉴残魂，与之断断续续交流的宁然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变化，并且门口能看见的，可都是来自于冥岛的熟人。
他尴尬地笑了笑，扭头看着铅坠子说道。
「都是老朋友，老朋友。」
十神亲自面见了宁然口中的老友，看到了一个个长相独特、面恶神煞的家伙。
有秦明月与柳风波夫妇在场压制，脾气暴的也得讲礼貌。
在扫视到最后一位化形成类人模样的螳螂神后，十神打开了生之海的结界，示意众神进入其中。
除了玉柄龙神等神偶尔会拜访生之海，十神的秘境中已有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观光团先是参观了生之海中心的珊瑚之山，随着变化成巨大龙龟模样的十神潜入水中，在层层叠叠的坚实龟甲上望海兴叹。
不多时，他们深入到了海底，随着闪烁不定的十神进入了那金碧辉煌的空间。
进了三重结界后，冥犬才恍然大悟。
他的嘴角上扬，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暗自欢喜间，却被宁然忽然投来的目光惊得心中一跳。
「呦？这不是冥主大人么？您怎么变成狗了？」
冥岛的最终一战，在众神的追击下差点反杀正心鉴的事情，宁然记忆犹新。
正所谓以牙还牙，宁然近来所信奉的，这是头一条。
没等冥犬开口，他立刻变了脸色，柔声对着天无常继续说道。
「无常，陶炉丢这边吧，不用管它。你过来看，十神大人已经帮助咱们找到了麒麟的残魂，马上就有法子应对了。」
天无常和伯无霜目光相对，微微点头。
「先听听你们的法子。」
「十神大人说，冥界的鬼神们已经找到了他。可让人为难的是，他们的级别太低，无法通过亡魂之道运送完整的神魂。尤其是正心鉴的身上沾染了某种强大的气息，寻常鬼神也难以触碰。我们必须在……在紧要的关头找到上古时代的某位神兽，将他牵引至生者的世界。」
冥犬的屁股被踢了一脚，天无常低头问道。
「你，解答我的问题。正心鉴身上的气息，是你曾经强制替换的木神手臂所致？」
「那不然呢？」
「如何解除？」
冥犬蹲坐在地，他斜视着天无常，不屑地说道。
「你还想着解除？能被至高神灵的残躯勉强接纳，是他做梦也梦不见的美事！你们应该庆幸，若他的神魂独自坠入冥界，只会被四方的鬼神迅速瓜分，哪儿还有什么沟通交流的手段？」
作为后天的鬼神之一，拙见给出了肯定。
掌控冥犬的天无常略加思忖，他牵着前者走到了深井边。在伯无霜的庇护下，他望着充盈了冥界力量的井水命令道。
「告诉我，直接钻进这口井，能否直达冥界？」
「当然不会。」
「那么冥岛中央的那口井，你是如何打通的？」
「简单，只需要不断献祭神与人的力量，强行撕破即可。想听听我当年是如何混入冥界，在统一冥府后击穿边界的故事么？」
显然，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一方世界大开杀戒。
「嘿嘿，那边的老乌龟，该不会是你出的主意，让他们去寻找麒麟吧？若你身为瑞兽中的主宰，或许还能在两天之内招来真麒麟，直接踏入冥界牵引亡魂归来。这种只活在记载中的存在，你要去哪儿找？」
冥犬摇头摆尾，他得意地看着宁然，他最爱看那小子吃瘪。
最初在山海大陆上遇见对方，冥主的分身曾经劝过宁然，加入自己的阵营。
没成想这家伙在冥岛上逛了一圈，竟带着众神将自己赶下了王座！
虽然，初代冥主早就计算好了抽身离去的时机。
十神不咸不淡地回应道。
「当然有，上古麒麟纯血子嗣铁麒麟一脉，隐没于第八重天，风麒麟一脉，执政于第三十重天。无论是何麒麟，他们天生便能自由出入两界，永生不灭。」
麒麟的脑袋类似于长着羊角的麋鹿，躯干和尾巴也和麋鹿相近，四肢却从鹿蹄向下渐变成轻巧的狼爪，一跃数里路，不在话下。
他们的背上生有细密的龙鳞，能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出彩色的光芒，伴随着胸前腹下的白色长毛，看上去神圣非凡。
「如此说来，我们又要四处奔波……」
天无常猛地一扯冥犬，以他的直觉来看，这家伙必定还藏着某些隐秘，必须从他的口中撬出来。
「有劳十神大人帮忙了。」
「不足挂齿。」
集合于生之海的众神简单规划了接下来的动向。
他们分成了三队，一队留守在生之海，继续从冥犬的口中寻找答案。另外的两队则必须在一天之内寻到麒麟中的一员，替正心鉴牵引快要消散在异界冥间规则中的神魂。
此地的规则不接纳特殊的神魂，却也无法将其生生排斥出去。
只能不断加以磨损。
控制冥犬的天无常，手执铅坠子的宁然，鸦灵附体的正心鉴，以及柳风波夫妇，留在了生之海。
十神则联络了暗中观察许久的玉柄龙神，告知了众神的计划。他也会暂离三十三重天，以自己的面子，尝试着请来一尊麒麟神。
麒麟一族，天性傲然。
有钟黎捷暂时看守东十神州，即便魔气想要插手，也得掂量十二分。
临行之际，天无常握着绘卷，将十神请到了一边。
他踌躇片刻，行单手礼解释道。
「十神大人，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您，我这儿有一副友人的遗骸，想要托您将他埋葬。此人本就是三十三重天的人氏，只是被魔气寻到了弱点，加以利用……」
天无常的脑海中，仍旧闪过那一日的黑球结界中，二人持剑对立的场景。
十足的遗憾。
「是平天下吧？星神与我提过此事，尾玉神亦然。」
看着面前的桃花瓣散尽，双目紧闭、神态却平静自然的平天下，出现在了十神的视界。
白发的老人抬手将其卷走，踏入了龙神打开的一条通道。
他没有追问太多。按照人族的思想，故去之人应当落叶归根，葬入星神州。
冥犬看着十神的背影，笑道。
「我说你的灵魂怎么变得有些浑浊呢，原来是这个家伙救了你一命。啧啧啧，正心鉴那小子也是，体内糅合了如此繁杂的东西，你啊，未来说不定也会走了他的老路呢……」
「岱岳，不用你多管。」
听到自己的别名，冥犬猛地看向了喃喃自语般的宁然。
无数年来，他游走世界四方，名号众多。唯有岱岳，是他身为凡人之时的名讳！
「你，怎么知道？莫非，是墟允……」
「省省吧，人家死心塌地跟着你，把你救出聚落、开疆拓土，一步步培养成神王。到头来，你却亲手把他丢到了燧山巫的领地，甩进了虫谷。我和响铃当年为你护法，确实糊涂。」
柳风波插话道。
他虽然无法看穿冥主的过去，但从墟允的记忆中所看到的光景，令他感慨万分。
「啊，原来如此。」
冥犬笑了笑，轻声说道，他随即抬头转向后方的锁链，不紧不慢地一口将其咬断。连带着被他吞下的，是天无常被瞬间剥除的凡胎之魂。
即便在冥犬张口时，众神下意识地护住了天无常的灵魂与躯壳。
「怎么可能！」
宁然傻了眼，他只抢过了无神的银发剑客，亲眼目睹了后者失去灵魂的全过程。
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是冥界规则的制定者，是曾经严格掌控了全世界的灵魂秘法的恐怖存在。
冥犬挣脱了束缚，化作了身着黑袍的人形，慵懒地活动着手腕。
灵体自下而上，化虚为实。
「呵呵，我还以为你看到的，是属于我的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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